霍泠拿來溫熱的毛巾,將白落安的手指一根根擦拭過。

    翻過掌心,長長的一道疤痕印入眼中,霍泠用指腹蹭了蹭,問道:“怎麼弄的。”

    白落安睏意上涌,聞言瞥了眼自己的手,眯着眼睛回憶了會兒才淡淡道:“門上的鐵絲劃的。”

    “什麼時候?”

    “十幾歲吧,不是什麼大事,記不太清了。”

    霍泠沒有再問,放開她的手出去放毛巾,就這兩分鐘的時間,等他再回到臥室,白落安懷裏抱着另一半被角昏昏欲睡。

    牀鋪下陷,白落安被這個動靜驚擾,撩起眼皮看了眼,只見霍泠從她懷裏扯過被子,在她身側躺了下來,又把她空着的手放到自己身上,讓她抱着。

    兩人面對面躺着,她抱着霍泠,霍泠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裏,瞬間被溫熱包圍。

    她體溫偏低,夏日還好,冬季尤爲難受,有時候睡整晚起來手腳都是冰的。

    去年的冬天她抱着七月半睡覺,現在有了更大的人型暖爐。

    想到小胖子,白落安清醒了些,“貓餵了嗎?”

    雖然餵食器會自動餵食,也不擔心會餓着小胖子,但一次的貓糧量不多,還要加點別的纔夠。

    霍泠:“餵了。”

    他頓了頓,輕笑道:“還給它加了點餐。”

    白落安看向他:“加了什麼?”

    霍泠一一細數着:“半個三文魚罐頭,一根貓條,一條牛肉乾,一根奶棒,一條小魚乾。”

    白落安眼睛彎了彎:“趁我不注意,想收買它?”

    霍泠笑了笑,嗓音低沉:“慶祝。”

    他長着風流的眼型,但平常拒人千里,神色疏離,儘管知道他生的好,但也不會也有把這雙眼睛往多情上聯想。

    但此刻神情專注,半斂着眸,那雙如同有魔力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眼角如一朵瀲灩的桃花,專食人心魄。

    白落安看着霍泠的眼睛發呆。

    霍泠慢慢靠近,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白落安的鼻尖,手也不安分地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擡到合適的角度。

    他眼神一暗,當機立斷吻了上去。

    白落安意識到自己大意失荊州時已經來不及了,在霍泠身下被動接受他熾熱滾燙的吻。

    昏暗的房間裏一時間急.促的吞.咽聲和水.聲交相響起,不分彼此,間或有細碎的輕哼。

    過了許久,白落安才得以呼吸到新鮮的氧氣。

    她動了動大腿,和呼吸同樣不穩的人拉開距離,“不行!”

    她眸子裏清粼粼的水光一晃一晃的招人,警告的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霍泠拉過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親了親,啞着嗓子說:“睡吧,不鬧了。”

    她還沒恢復,霍泠不會那麼沒分寸。

    說完重新把人抱過來,拍着她的背哄:“睡吧。”

    白落安不自在地動了動,紅着臉道:“你就這樣睡?”

    霍泠“嗯”了一聲:“不管它。”

    “可以……不管嗎?”

    霍泠低聲道:“可以忍。”

    白落安沉默下去,就在霍泠以爲她睡着的時候,她突然開口:“那昨晚後面的時候,你爲什麼不也忍一忍?”

    霍泠湊到她耳邊,意有所指道:“你都那樣了,叫我怎麼忍?”

    白落安正經的求知順帶譴責一通的意圖被帶偏方向,知道再問下去喫虧的肯定是自己,她抿了抿脣,不說話了。

    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霍泠盯着她的睡顏,也慢慢睡着。

    這一次沒睡多久,醒來之後白落安回了樓下。

    七月半起身迎接她的動作懶洋洋的,一看帶着喫飽喝足的懶散睏倦。

    還好,進門的時候依然是先和她親近,沒有做小叛徒。

    她把因今日荒廢而打亂的學習計劃重新調整,本想給霍泠記上一筆,又想到他也缺勤了一天,勉強算一個打平。

    雖然睡了一天,但這一年她已經養成了規律的作息,到了時間就開始犯困。

    霍泠下午睡過之後一直神采奕奕,白落安看書,逗貓,他就在一旁看看文件,回一回郵件,到了晚間也不困。

    本來按照霍泠這一下午寸步不離她的黏糊勁兒,白落安還以爲今晚他要趁機留宿,沒想到他只是親了親,就回去了。

    乾脆利落得白落安以爲又是什麼陷阱。

    但過了半個小時,離開的人也並沒有去而復返,微信上也還是他半個小時之前發的晚安,並沒有任何動靜,白落安才真的信了這人沒有旁的心思。

    雖說霍泠向來是個得寸進尺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大部分時間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或許他今天真沒那個意思。

    白落安收了心思,關了夜燈,房間頓時陷入不見五指的黑,她閉上眼,感受着七月半肚皮的起伏和溫熱。

    黑暗裏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白落安並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是是覺得似乎過了很久,但她卻沒有睡着。

    拿過手機一看,才過了半個小時。

    她皺了皺眉,覺得有些疲倦,大腦不合時宜的活躍,思緒卻像一團錯亂的毛線團,擠在她腦子裏,除了混亂就是混亂。

    一旦有了自己失眠的念頭,滑溜的睡意就越是難以捕捉,不管她多麼努力平復情緒,就是難以安眠。

    入睡失敗,白落安在夜色裏睜開眼,打開手機給霍泠發了一條微信。

    過了一會兒,臥室門傳來兩聲輕響,接着霍泠開門走了進來。

    白落安一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霍泠穿着一身黑的暗紋睡衣,嘴角噙着笑,明知故問:“怎麼還沒睡?”

    “哼。”

    脣邊的笑意擴大,霍泠慢慢走近:“失眠了?”

    “哼。”

    七月半耳朵抖了兩下,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

    霍泠伸手把它從白落安身側挪到牀腳,自己輕車熟路掀開被子坐上牀,把白落安圈在懷裏。

    “沒關係,我來給你暖牀了。”

    “哼。”

    霍泠忍不住笑。

    白落安推開他的手氣鼓鼓地躺下,霍泠隨手關了燈,摸索着重新把人抱進懷裏。

    “將功折罪,我哄你睡。”

    “好不好。”

    白落安沒好氣道:“不然呢?”

    故意乾脆走人,讓她提防着想他的目的,錯過自己平常睡覺的時間,不就是爲了登堂入室?

    霍泠胸腔帶起震動,剋制地笑。

    聞着清冽的味道,白落安重新閉上眼,被抱得更緊了些。

    霍泠像下午那樣,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七月半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

    奇怪?

    它怎麼睡這頭來了。

    它起身,踩着柔軟的被子卻發現白落安懷裏沒有它的位置了。

    它左看右看,只好在白落安身後尋了個角落,心不甘情不願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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