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純粹就是……不知道怎麼說。
一開始她也沒把它當回事,但不知道爲什麼知道這件事之後源玲華很高興,而替她做安排的朝倉助理也滿臉欣慰——大概就是類似於家裏性格非常不親人的貓貓忽然主動蹭了某個人一下,雖然蹭的不是自己但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感動。
源輝月被這二位的表現弄得很懵,有點不知道自己以前在他們心裏到底是個怎樣冷漠無情且不接地氣的形象。
此時此刻在休息室裏,她看着正滿臉開心地朝他的偶像要簽名的柯南,在心裏默默鬆了口氣。
果然就是玲華她們的表現太誇張了,看弟弟不就很正常。
這個休息室是三個明星老闆的房間,除了雷·卡提斯之外,另外兩人也在休息室裏。源輝月對拳擊和棒球都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在和對方打過招呼之後就禮貌地站在了一邊表現出了陪客的態度,由可靠的朝倉助理頂了上去。
——就是可能太可靠了一點,這場臨時會面不一會兒就莫名其妙轉成了商業會談。
源玲華旗下的集團是酒店和餐飲行業巨頭,這三位明星老闆將餐廳選在日本開業之前顯然也做過功課,一開始就向本地的這座地頭蛇表達過友好和請求合作的信息。
本着不要浪費時間的原則,趁着幾個老闆都在,朝倉就地就這個合作的範圍和他們交流起來。
源輝月看着被猝不及防抓住的兩位明星表情也跟着變得嚴肅而商務,就是眼底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懵逼。其中一位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還在給柯南簽名的雷,臉上寫滿了對他能夠陪小孩子玩耍的羨慕。
源輝月:“……”
她默默地也跟着回頭看去,足球大明星也不知道是沒發現同伴的求救還是在一本正經地裝傻,還在格外有耐心地和麪前的小孩子聊天。
他一手接過柯南遞過去的簽名版,表情溫和正要彎下腰和他說什麼,眉心驀地一蹙,下意識扶了一下膝蓋。
這個細節讓源輝月正要移開的視線一頓,重新落回他身上。
停頓了片刻後,男人衝面前的孩子笑了笑擺擺手,遠遠地似乎是解釋了一句“沒什麼,是舊傷”之類的話就繼續蹲下身來,拿過簽字筆低下頭認真開始在簽名版上簽字。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瞼底下的陰影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傷勢困擾導致最近沒有休息好,就算有妝容掩蓋,神色間也透出幾分強撐之下的疲憊來。
可能是源輝月的打量太明顯了,他忽然若有所覺地擡頭朝這邊看過來,然後猛地怔了一下。盯着她凝視了數秒後,男人又倉促地扭過頭去,對上面前小孩疑惑的視線,掩飾一般朝他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忽然從這一系列不太自然的舉動中品出一種奇異的狼狽來。
“請別介意,”旁邊有人說,“雷大概是看到你後想起他的妻子了。”
她回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是那位棒球明星麥克·諾德,男人從同樣的方向收回視線,有點無奈地解釋,“日本是他妻子的故鄉,他來到這裏之後精神就一直不太好。”
源輝月:“我和卡提斯先生的妻子長得很像?”
“這樣啊……我知道了。”
藉着和源輝月搭上話的工夫,兩位運動明星總算擺脫了商業會談的大坑。實際上朝倉也和他們談得差不多了,幾個最重要的細節已經敲定,和她們最後聊了幾句之後,兩人就如蒙大赦地離開了,看起來可能連自己稀裏糊塗答應下了什麼都不記得。
看着兩位大明星逃跑一般的背影,源輝月想了想,“朝倉。”
朝倉:“是。”
“我記得玲華有在合作之前,先把未來合作伙伴的資料調查清楚的習慣吧?”
另外一邊,柯南心滿意足地拿到了偶像的簽名,剛把簽名版抱回懷裏,身後忽然傳來倉促的腳步聲,另外兩個明星老闆忙不迭地跑了回來。
“雷,你也太狡猾了吧。”其中一個伸出拳頭砸了砸雷的肩膀,親暱地抱怨道,“我剛剛朝你示意半天了,你居然都沒有過去救我們。”
雷·卡提斯站起身來無奈地聳了聳肩,“我是真的沒有注意,我在給這孩子簽名呢。”
“胡說,你明明就跟我的眼神對視了。”
“不過說起來,那位女士的能力真是厲害啊,而且也太有工作熱情了,早知道我就不過去打招呼了哈哈……”
幾個人看起來關係非常好,說是抱怨,氣氛卻很輕鬆。被這氛圍感染,柯南不自覺也笑了笑,回頭看向他姐,就見到她似乎正在和朝倉說什麼。助理小姐聽完之後愣了一下,然後認真朝她點了點頭。
察覺到他的視線,源輝月擡起頭招了招手。
柯南疑惑地走了過去,“姐姐?”
“沒事,”她淡定地說,“我們回去吧。”
回到酒會大廳之後沒多久,剪彩儀式就開始了。
大廳裏早早收拾出了一個舞臺,主持人登臺熱場,先是和在場的嘉賓做了個互動,這纔開始介紹這家新開幕的餐廳,以及作爲最重要賣點的三位明星老闆。
主持人的臉在電視上出現過不少次,專業能力十分過硬,說話妙語連珠、詼諧有趣,將現場氣氛輕鬆就帶了起來。
趁着其他人注意力都放在舞臺上的工夫,服部彎下腰湊到柯南耳邊低聲問,“你們剛剛是去後臺了?”
柯南迴過神,“嗯。”
“要到簽名了?”關西名偵探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
“……要到了。”
“果然,源姐姐特意帶你過來就是爲了這個吧?對你挺上心的啊工藤。”
“……我知道。”
他居然沒有立刻糾正稱呼,服部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的人,“工藤你怎麼了?”
“沒什麼……”
小偵探輕飄飄地移開目光,乍一看十分正常。服部疑惑地盯着他看,餘光瞟到他的臉側。小孩子的皮膚白,墨色的碎髮搭在耳邊對比得像鴉羽落在雪地上,也因此襯得耳根處的那一點紅格外明顯。他愣了愣,恍然大悟,“工藤,你該不會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