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168章 她的世界(十九)
    錄音這個決定性的證據出現之後,山崎近乎完美的防禦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審訊員抓住這個縫隙步步緊逼,連消帶打,幾乎耗盡了渾身解數纔將這位老警察的守備撬開。

    這段錄音似乎成了釘死他的利刃,山崎再能言善辯,有一個問題也始終找不到藉口來解釋——爲什麼他這麼早就知道工鳥已經死了,能夠比查案的警察還先一步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兩種人,死者或者兇手。

    介於山崎課長怎麼看都像還能喘氣的樣子,他就只能是後者了。

    “之前發現的那些私自販賣扣押物的案件,源頭也在他這裏吧。”

    望着裏頭終於被逼出一絲狼狽之色的人,同僚摸着下巴感慨,“前腳把其他幫/派的非法貨物查封,後腳就轉手賣給辰井組,無本萬利的生意啊。”

    松田陣平沒說話,依然關注着審訊室裏頭。

    大概是自知沒有狡辯的機會,山崎的表情終於變得頹敗起來。在審訊員的逼問下,像是終於承受不住壓力一般,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見着這個點頭,松田的眉心卻幾不可見地微微皺了一下。

    “有點不對勁。”

    “什麼?”同僚疑惑。

    “太輕鬆了……”凝視着山崎放在膝上的手,那是一個很放鬆的姿勢,青年低聲喃喃,“山崎健混跡警界的時間比我們年紀都大,這樣的老狐狸,就算是鐵證如山擺在面前,他都會想辦法翻盤。這麼容易就認罪,太不符合他的資歷了。”

    同僚聞言下意識回頭看去。

    “而且他雖然表情很緊繃,像是被西村逼到了絕路,但是實際上身體反應卻很鬆弛,他根本就不害怕西村說的那些東西他在演戲!”

    同僚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標點都不打地甩出一連串的話之後飛快地拿出手機聯繫了還在辰井組地盤的其他人,“查一下辰井組名下有沒有什麼固定資產,企業、工廠或者是倉庫之類的東西,馬上派人過去搜查。”

    “我剛準備彙報,有個辰井組的高層幹部說工鳥在大田區有個工廠,我們正要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松田陣平手機上有個新電話插隊進來,來電提醒跳出源輝月的名字。

    大小姐從來不缺席任何一場熱鬧,局勢越緊迫她的存在感就越高。松田陣平這會兒看到她的名字心底就條件反射地一跳,他頓了頓,簡短地囑咐同僚立刻去那家工廠所在地調查,有消息就通知他,一邊接通了她的電話。

    “我剛剛從博多的情報販子那裏得到了一個新消息。”源輝月在那頭慢條斯理地說,“博多那邊最近有點熱鬧。”

    松田陣平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長話短說。”

    “短不了。”

    那頭的人淡定道,“熱鬧得有點厲害,上演的劇情拿出去能夠拍一個季的電視劇。”

    松田陣平:“……您請。”

    “有個叫做‘獸王’的組織最近從海外登陸了博多,想要趁着本地的華九會頭目死亡的大好機會趁虛而入和他們搶地盤。兩邊拼了個兩敗俱傷,然後又莫名其妙握手言和,嘛,不過最後全都被人漁翁得利一鍋端了。”

    雖然但是,源輝月還是精簡了一下劇情梗概,然後轉到重點,“獸王這個組織的主要資金來源就是藥物,他們表面上是藥廠,成立了許多可疑的公司和設施研發新藥,實際上主要研究成果都是鑽法規漏洞的新型毒品、毒藥、自白劑與戰爭、恐攻用的病毒。華九會主要是做人口買賣生意,從五六年前開始,博多的地下毒品市場百分之七十以上都被這個組織佔領了。”

    “辰井組的毒品來源一直號稱來自海外,但是以前運送興/奮劑的海上航線沒查到‘圈圈糖’,這種新型毒品也沒有被海關發現過。”松田陣平說幾乎立刻了悟了她的意思,“唯一有可能的源頭只有博多了,也來自這個叫‘獸王’的組織?”

    源輝月支着額,點點頭慢悠悠補齊了他的下半句話,“如果那個‘號稱’是真的的話。”

    她一手握着鼠標,正在翻看電腦上的一份文件,沒注意到咖啡廳的帥哥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出來走到了門口,慢悠悠地把掛在門前“營業中”的牌子換成了“休店”,又自覺回去了廚房,帶上了門。

    “從去年四月份開始,這個叫做獸王的□□其實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他們得罪了某個和中南美販毒集團有聯繫的巨大地下組織,勢力遭到重創,連帶着博多的毒品交易也受到了影響……但是辰井組的藥品生意可半點沒受拖累的樣子,好像還越來越紅火了?”

    “……”青年警察似乎在電話那頭嗤笑了一聲,“……所以什麼毒品來源於海外都是編出來的鬼話,他們的工廠實際上就在國內。”

    源輝月慢條斯理地說,“我之前一直覺得有點奇怪。羽野桑在警視廳門口受到襲擊的那個案子,多少有些突兀。那人對警視廳門口的監控這麼熟悉,肯定是內部人員,但他們爲什麼要這麼急着殺羽野?真的是因爲工鳥嗎?就算工鳥被抓住了,像今天這樣買一個博多的殺手守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將他幹掉滅口不是比在警視廳門口開一槍風險小多了?”

    松田:“你認爲那個兇手是目標明確地衝着羽野去的,而不是在給警視廳內發生的拘留所內嫌犯死亡事件作掩護?”

    “恰恰相反,我覺得那位枡山君的死纔是給外頭的槍擊案打掩護,爲了讓調查的人員模糊重點。或者有人本來就想殺他,乾脆兩件事一起辦了,互相掩護,這種行爲也不是不可能。”

    她漫不經心地從面前的果盤裏拿起一顆草莓,“羽野被桔梗藏了兩年,瞞得過外頭的人,但警視廳內部想查肯定能夠查到。他們之前沒動她,可能是覺得她無足輕重,沒必要橫生枝節,但現在爲什麼忽然看重起她來了?因爲他們的某些核心利益被觸動了,讓他們開始懷疑起羽野知道某些真正重要的東西了?”

    松田陣平輕輕閉了一下眼睛,“……工鳥也只是個擺出來的棋子,辰井組背後有什麼真正值得他們看重的東西,比如——那家工廠。這纔是他們真正想藏起來的東西,也是他們以爲羽野知道了什麼而急着要幹掉她的理由。”

    “聽你的語氣,你已經猜到了?”

    “山崎健被抓得太簡單了。”松田陣平回頭看向審訊室,被審訊席上的人垂着腦袋,似乎已經對審訊員的問題供認不諱,放棄了抵抗。那張乍一看有些兇惡的臉看似佈滿頹色,但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光影晃動中男人的脣角像是輕輕勾了勾,咧開了一個自得又嘲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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