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212章 滿月對決(十一)
    “怎麼了狼人先生?”偏偏這個時候武士開始看不懂空氣般催促,亦或是確實並沒有懷着什麼好意,“不能讓大家看看嗎?口紅印這種東西很難洗掉,就算你後來在船上的某個地方踩到了水,那個印子應該也還在吧?”

    “……”狼人僵硬半晌,嘴脣微微翕動,“……我,我的鞋換過了。”

    “嗯?”

    “我的確在洗手間踩到了水,然後回到船艙就把鞋換了。上次我來參加這個宴會的時候也遇到了這種情況,所以這一次就準備充分了一點,不可以嗎?”

    像是生怕別人搶斷似的,他的嘴宛如機關槍,“噠噠噠”速度飛快地一長串輸出,“至於之前那雙鞋,反正也穿舊了,我就隨手扔了。”

    “這樣啊。”武士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個人性格的原因,他的聲線其實很好聽,但總帶着點漫不經心,如果想要故意氣人就會很欠打

    ——也可能是無意,但效果差不多,至少狼人的虛火瞬間就被撩起來了,“就是這樣!”

    他理直氣壯的話音剛落,旁邊忽然冷不丁傳來一句,“你的衣服也換了?”

    狼人一愣,“什麼?”

    黑髮美人無言地朝他看過來,神情不知道是在質疑他的聽力還是智商,“在吧檯的時候,我的確看到有個人坐在那裏點了一杯silverbullet,我從他旁邊路過不小心灑了點酒出來,就在他的袖口。”

    “!”

    “你怎麼沒有跟那邊那位木乃伊先生一樣把袖口擡起來聞聞看?”源輝月慢條斯理地問,“因爲你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靠近過吧檯所以身上絕對不會有酒味?”

    衆人像是收到了信號,視線集體轉向正在迷茫地檢查自己衣袖的木乃伊,又齊刷刷看向僵在原地的狼人,莫名其妙地有種訓練有素的整齊。

    “我……”

    在各色意義豐富的目光集中下,狼人嗓音乾啞地憋出一個字,負隅頑抗到底,“這都是你說的,其他人明明看到我在船艙裏……”

    “眼見也不一定爲實,人被自己的眼睛欺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瞭望臺上的工藤新一適時接過話頭,“狼人先生,你和那邊那位木乃伊先生的衣服近乎一模一樣吧?也就是說,如果把你的狼人頭套套在他身上,在其他人看來,從洗手間跑出來的,坐在吧檯旁邊喝酒的,就全都是‘狼人’了,對吧?”

    “不……”

    “原來如此。”沒有在意狼人虛弱的抵抗,武士一手託着下巴自然地接口,“而且木乃伊先生臉上纏着繃帶,如果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人帶上了頭套,他自己也沒辦法通過觸感判斷出來。”

    “昏迷?”衆人又整齊轉向他。

    武士淡定地說,“那間洗手間裏有一點催眠瓦斯的味道,我個人對藥品比較敏感,在門口的時候隱約聞到了。”

    “所以狼人先生你的全套計劃應該是這樣的吧。在木乃伊先生去洗手間時跟着他一起進到他隔壁的隔間,從底下噴出催眠瓦斯讓他昏迷。然後趁着鐘樓怪人在外面洗手時從頂上爬過去,那間洗手間的鏡子被打碎了,還有水聲遮掩,他絕對不會察覺到你的動作。”工藤新一總結,“將頭套給木乃伊帶上,並且在他身上放下竊聽器之後,你再回到自己的隔間裏,啓動頭套自帶的狼嚎裝置將木乃伊驚醒。”

    “在這之後,你去到了甲板開始準備對船長的謀殺,而在船艙內活動的木乃伊先生則會被其他人誤認爲是你。直到所有人聽到船長的慘叫來到甲板時,你再趁木乃伊先生不注意從他身後把狼人頭套拿回來,混入人羣中,這樣一來你就擁有一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了,我說得沒錯吧?”

    可能是場面已經太過明顯,名偵探直接拉了進度條,“其他工作人員說洗手間的鏡子原本是完整的,是你爲了這個殺人計劃而打破了那面鏡子。雖然後面你清理了現場,但是沒察覺到自己的鞋底沾上了鏡子的碎片,你爬上來襲擊船長的時候那些碎片就殘留在了這個瞭望臺的邊緣——如果你要證據的話這個就是,現在,讓大家看看你的鞋底吧,狼人桑。”

    他的一番話有理有據,不但敘述了整個作案過程,甚至連證據都給出來了。再加上名偵探的頭銜加成,甲板上的衆人紛紛被說服,再次將視線集中到了被指定的嫌疑人身上,並且這一次真切地帶上了懷疑和警惕的意味。

    站在原地手腳開始微微顫抖的狼人:“……”

    船上打扮成死靈水手的負責安保的保安已經開始從人羣中走出來,朝着狼人包圍過去,“請把腳擡起來讓我們檢查一下。”

    這句話似乎衝破了他的最後一道負隅頑抗的防線,巨大的壓力之下,被衆人沉甸甸的視線壓在肩上的狼人終於崩潰。

    “不是我!我沒想殺他,是那個人,是那個人逼我的,那個叫貝爾摩德的女人!”

    衆人聞言怔住。

    聽到那個名字,源輝月若有所思地擡了擡眼眸,隔着半個甲板的距離視恰好對上了瞭望臺上的人遙遙投來的目光。

    幽靈船上的案子結束得乾淨利落,警察還沒來,兇手就已經被找出來,還認罪了。

    雖然兇手認罪歸認罪,但堅決不承認案件是自己策劃,堅持說是有一個叫做貝爾摩德的女人逼他這樣做的。然而對方真實姓名是什麼,長什麼樣子,有沒有跟他聯繫的證據,他一樣都說不上來。

    只聽他的描述,這個貝爾摩德就好像是他突發癔症自己臆想出來的。

    於是殺人兇手終於享受到了幾分鐘之前被他栽贓的倒黴蛋的待遇,徒勞地喊了一圈“請相信我”,終究無人應答。甚至因爲他之前連篇的謊言,大部分人都將這個“貝爾摩德”歸爲了他又一個荒謬的謊話。

    最後船上的安保隊長嘆了口氣,走過去準備把他領走,“這些話你還是去跟警察說吧。”

    狼人終於絕望。

    木乃伊在旁邊遲疑地踱了兩步,終於蹭到源輝月身邊,低頭道謝,“那個,謝謝您爲我作證。”

    剛纔要不是這位大小姐開口,殺人兇手的名頭肯定得在他身上扣好一會兒。按理來說這是他的恩人,但是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點怕她,在心裏糾纏了兩三圈纔敢顫顫顛顛地開這個口。

    案子已經破了,瞭望臺上的兩人正在順着繩梯下來。大概是不好挪動,船長的遺體被留在了上頭等警察過來。源輝月的視線落在終於着地的名偵探身上,“沒什麼,撒兩個謊而已。”

    木乃伊頓時愣住,“誒?”

    源輝月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看傻子似的,“你在你身上聞到酒味了?”

    木乃伊:“沒有……”

    他剛剛就在疑惑這件事,聞了左邊聞右邊,哪個都沒發現沾了酒水,但他只以爲是自己鼻子不好,沒有瞎嚷嚷。

    源輝月:“我根本沒從你旁邊經過,酒也早喝完了,你當然聞不到。”

    木乃伊登時目瞪口呆,他看着黑髮美人淡漠的眼神,生了鏽似的腦子忽然詐屍似的靈光了一下,“所以那個口紅印……”

    “也是騙你們的。”源輝月說,“你腳底下的確有口紅印,不過不是在洗手間,是在甲板上剛踩上,我讓柯南扔的。”

    她旁邊的小孩回過頭來,被口罩遮了一半的小臉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睛,朝他致以了淡漠的一瞥。

    木乃伊:“……”

    他感覺自己再次被看傻子的目光洗禮了,並且被大佬的這番操作震驚得目瞪口呆。作爲守法公民,從頭到尾被安排得整整齊齊的木乃伊半晌終於憋出一句,“……但是這樣的話,證據就無效了吧?”

    “所以這不叫證據,叫詐供。”源輝月淡定地說,“反正他自己已經承認了。”

    木乃伊:“……”

    他腿一軟,差點當場給大佬跪一個,讓其他圍觀羣衆點評看標不標準。

    好在有人及時阻止了他犯這個出洋相的傻,從瞭望臺上下來的工藤新一自然地走了過來笑了笑,插了句嘴道,“源姐姐你們在聊什麼?”

    金光閃閃的名偵探顯然比他一個小蝦米更有存在感,至少源輝月的視線很快就從他身上移過去了,小蝦米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

    他看着黑髮美人淡淡地說,“在說跟你很久不見了。”

    “是這樣嗎?其實也沒有很久吧。”

    “的確沒有,我剛剛想起來了,其實我們上個月還見過。我生日的第二天,你特地跑來東京讓我請你喫飯……對不對啊服部君?”

    名偵探:“……”

    旁聽了一耳朵的木乃伊和其他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喊忽然傳來,打破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微妙氛圍。

    工藤新一,或者現在應該叫他服部平次了,連忙回頭察看,想要藉此將話題扯開,就見到不遠處還在和保安隊長撕扯的狼人,那聲大喊就是他發出來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喃喃自語着,瘋狂搖頭,一邊踉蹌地往後退。

    安保隊長以爲他要逃跑,連忙搶上前幾步正要伸手把他拽住,狼人眼瞳猛地睜大,下意識似的擡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頸,身體搖搖晃晃地開始顫抖。

    他一副要發病的架勢,保安隊長嚇了一跳,遲疑的工夫,狼人忽然身體一僵,然後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嘭”地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砸在甲板上,砸出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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