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是三千玄甲衛的統帥，平日裏對姜閥主人的態度，也都是不卑不亢。
姜閥之主對待麾下的強悍戰力，同樣也是尊重有加，禮賢下士。
玄甲衛的首領，已經很少露出這麼卑微的態度了。
但是眼下，不容他不卑微。
隨姜閥少主出行，他不再是玄甲衛的最高統帥。
何況現在，玄甲衛已經死傷上千人了！
他看不下去了。
但是，即便玄甲衛的首領，跪在地上，放下尊嚴，請求姜千山收兵。
姜千山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動容。
“不能撤退！”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秦風現在被抽了骨髓，沒有戰鬥力，看這個架勢，一個人都不允許進入上官府裏，說不定，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失去這次機會，下次又是什麼時候？”
“你能一個人，對付全盛時期的秦風，嗯？”
“別說你一個，特麼之前在東海，五個宗師高手，兩千五百精銳，都不能奈何秦風，你在這跟我說屁呢？”
“退兵，不可能，機會只有一次！”
“你們今天就算死，就算用人命填，也得給我衝進上官府！”
……
姜千山言語之間，闖入上官府的意願強烈，但對待這些玄甲衛，對待玄甲衛的首領，說話不留情面，堪稱冷酷無情。
彷彿這三千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玄甲衛精銳，只是一羣工具罷了！
姜千山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所有聽到這話的玄甲衛，一時間，都十分心寒，士氣瞬間就低落了下去。
而那些根本沒有聽到姜千山說話的玄甲衛，也是因爲自知不敵，看着同伴一個個倒下，士氣也十分低落。
可就算這樣，也沒人敢違抗少主的命令，更不敢私自逃跑，只能硬着頭皮衝鋒。
不明狀況的一羣，還在想統領怎麼還不下令退兵。
士氣此消彼長，神策營這邊，雖然人少，但佔據了地形優勢，玄甲衛在他們手下根本不敵。
神策營的將士們，愈戰愈勇。
玄甲衛的死傷，也越來越多。
一支士氣低落的軍隊，基本上註定了落敗的局面。
玄甲衛現在人數損傷衆多，士氣低落，根本衝不開上官府的大門。
首領看着這些弟兄們的慘狀，忍不住虎目含淚。
玄甲衛不像天策營，自從建立以來，從無敗績。
說白了，只是秦閥養的家用護衛，只是府兵而已，幾乎沒面臨過神策營這樣的勁敵，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死傷。
死去的玄甲衛，不是一個符號，而是活生生的兄弟。
每天一起操練，說說笑笑，一起喫肉喝酒的兄弟！
現在，因爲姜千山一個固執又錯誤的決定，死傷慘重！
有些人，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時間！
“玄甲衛聽令——收兵，撤退！”
這一次，玄甲衛首領沒有在顧忌姜千山的意見，越過姜千山，直接下令收兵！
他不能在等下去了！
他一手帶起來的玄甲衛，不能再死了！
他記得住每一個人的名字，瞭解每一個人的過往，死去的人，有人家裏只剩一個老母，有人的孩子，還在襁褓當中。
聽得首領一聲退兵，那些本來有氣無力做着衝鋒的玄甲衛們，立刻退了回來。
有人開始收拾戰友袍澤的屍體，撿起戰友的殘肢，扛起隊友的屍體。
姜千山見狀，當即命令道：“不許退！”
但，誰會聽他們的？
形勢明顯對玄甲衛不利，如果不是這個少主的偏執固執，怎麼會傷亡如此慘重？
大家自顧自的，或者撤退收起武器，或者收拾，擡走戰友的屍體。
見沒人聽他的命令，姜千山的聲音愈發大了。
“你們這些孬種，給我滾回來，繼續衝啊！”
“聽沒聽見我說話！”
……
姜千山的雙目充血赤紅，隱約已經有些癲狂了。
可是，依舊沒人聽他的。
都在自顧自忙自己的事情。
姜千山氣的臉都漲紅了，汗毛根根豎起，喊玄甲衛的聲音都喊破音了，也沒人理會他。
大家現在都發現，聽姜千山的，完全就是錯的。
只會增添無故的犧牲。
隊伍已經整陣完畢，隊友的屍骨殘肢全部收回，只等首領一聲令下，收兵下山。
姜千山還在沒完沒了的命令這幫人上前，但，已經沒有人理會。
“呸！”
姜千山突然感覺後脖頸一涼，似乎是溼了。
他伸手一摸，溼溼黏黏，在手裏一拉，還拉絲了，差點嘔出來。
“誰特麼吐我！”
姜千山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有人朝他吐了一口吐沫。
“給本少主站出來！”
姜千山怒吼着，可根本沒有人理他。
畢竟因爲他錯誤的決策，令他們喪失了千名袍澤兄弟，已經是犯了衆怒了。
現在姜千山被吐口水，不但沒人想要舉報，反而都想知道誰幹的。
簡直大快人心！
見大家面面相覷，卻沒人告發，姜千山愈發憤怒：“好啊！一個個的，都吃了豹子膽了！一個個的，都敢和本少主叫板了！”
“再沒人站出來，信不信本少主一聲令下，懲罰你們所有人，官削三級，發配邊境！”
姜千山憤怒，可那些浴血的玄甲衛，更是怒意沖天！
他們都懷疑，自己跟錯了主人！
姜閥閥主禮賢下士，可這個少主，狂妄桀驁，剛愎自用，錯誤的決策，讓他們損失一千來個兄弟！
一個高高大大的玄甲衛將士，站了出來：“是我！如何？！”
他的態度，不可謂不囂張！
就算被髮配邊境，也比跟着這種主子強！
在邊境，朝不保夕的日子是自己選的，可跟着這種主子，毫無章法的亂上，就算戰死也冤枉！
另一個人卻也站了出來：“是我！”
“不！是我！”
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那些玄甲衛紛紛站出來，爭先恐後地承認，是自己吐得姜千山口水。
彷彿不是在領罰，而是在爭奪獎賞！
“你們——！”
姜千山幾乎要被氣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