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簡單,他打算以緝查總局特別調查員的身份,介入這個案件。
使用的身份,自然是心理學教授王大霸!
因爲要完美的解決這個案子,不管是蘇維士還是洛薇妮,都需要專業的心理疏導。
而繼承了“犯罪側寫”完整心理學知識的王庭,自然可以勝任這個工作。
恰好現在天也亮了,王庭顧不上一夜沒有休息的疲累,直接開車來到洛城調查局。
他出示了僞造的特別調查員證件!
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僞造,因爲這證件在調查局的官方系統裏,是能查到的。
驗證了王庭的身份後,調查局連忙派人接待。
王庭也順便說明來意,希望能協助調查安格爾被殺案。
案件負責人聽到這要求,頓時笑了:
“王先生,您有所不知,雖然這案子一波三折,但現在已經偵破了。
哈哈,這還要多多感謝那兩位舉報者啊!”
“沒錯,現在的舉報人員,全都善良又帥氣!
你也不能吝嗇獎金,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王庭老氣橫秋,拍了拍負責人的肩膀。
眼看負責人連連點頭,接受了自己的“教育”,王庭轉而嚴肅道:
“你們上傳的案件卷宗,我們已經看過了。
倒是沒有大問題,但細節方面,還有一些小疑點,因此上面纔派我過來協助調查。”
負責人再次點頭,連忙道:
“王先生,那您想怎麼調查?”
“簡單,先提審洛薇妮吧!”
“沒問題,您稍等,我這就親自去辦!”
負責人派了手下,引領王庭去接待室等候。
但在半路上,王庭看到一個小男孩坐在牆邊的長椅上,旁邊有一名年輕的女性調查員在噓寒問暖。
這小男孩,自然是蘇維士!
之前調查員去抓捕洛薇妮的時候,無人照顧的蘇維士跟着一起來了調查局。
此刻,蘇維士身形瑟縮的坐在那裏,表情交雜着惶恐和糾結,似乎連目光都在顫抖。
王庭想了想,走上前去,蹲在他的面前:
“我已經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那不是你的錯!”
蘇維士先是疑惑,然後不可思議的看向王庭,他表情裏的惶恐更加明顯,但糾結卻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輕鬆。
王庭接着笑道:“你很勇敢!
不管怎麼說,你保護了自己的母親,沒有人能說保護自己的母親是錯的!
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蘇維士臉上忽然浮現出希冀,直勾勾的看着王庭,似乎在詢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王庭重重點頭:“保護自己的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正義的事情。
當時的情況,你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展示了自己的勇氣,做了最正確的事情,雖然導致的結果有些糟糕,但沒人會責怪你,你也不要有負擔。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蘇維士表情好看了許多,也朝王庭重重點頭。
而旁邊的兩名調查員,卻聽得雲裏霧裏,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疑惑。
王庭又開導了蘇維士幾分鐘,直到案件負責人找到他們,王庭才隨他進入審訊室。
洛薇妮面色灰敗,但目光堅定。
不過,看着對面的陌生審訊員,她的表情偶爾會浮現出一絲遲疑。
自己不是都認罪了嗎?
這個案子按說已經結束了啊,怎麼還會審訊她?
而陌生審訊員的第一句話,就令她頓生警惕。
“洛薇妮,我已經知道,你不是安格爾被害案的兇手!”
“你什麼意思?”
“殺死安格爾的那一槍,不是你開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洛薇妮的神情有些驚慌。
王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轉而認真道:
“你覺得這樣對蘇維士更好?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雖然事出有因,但他畢竟開槍殺了人,那人還是他的親生父親。
根據我的瞭解,安格爾對他,其實還算不錯。
別說他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就算一個成年人,面對這種情況,精神都有可能崩潰。
你可能不知道,我剛剛在走廊看到蘇維士,他的表情有多無助,多惶恐。
而在他最需要別人安慰和開導的時候,你作爲他最親密、最信任的人,就打算這樣離開他,讓他自己一個人面對?”
洛薇妮堅定的目光,在聽到蘇維士現狀的時候,明顯有了一絲波動,甚至眼裏有淚光閃動。
不過,她抿了抿嘴脣,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王庭把握住她的心理,繼續道:
“我知道,你不希望蘇維士的身上有污點,被人當成殺人犯,被當成怪物排擠。
希望他能清清白白的生活!
但你好好想想,就算你犧牲了自己,你的願望真的能實現嗎?”
“我是心理學家,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選擇很可能弄巧成拙。
你根本不知道蘇維士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原本,蘇維士面臨的心理困境,其實只有一個——
由於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由此帶來的愧疚和負罪感!
但我們都知道,當時事出有因,他主觀上,並不想殺人,只想阻止暴力。
如果給予正確的引導,告訴他,雖然結果糟糕,但他的行爲是正當的。
只要持續進行心理干預,他的心理困境遲早會得到紓解,再加上你的陪伴,他完全可以正常的生活。
而你現在的行爲,卻將這種可能徹底打破!
按照你的做法,蘇維士將面對第二層心理困境——
自己的母親,爲了給自己頂罪,身陷牢獄!
相比可以疏導的第一層困境,這層困境幾乎是無解的。
在以後的生活裏,蘇維士每時每刻都將遭到良心和道德的鞭撻。
你覺得,這是他一個十歲的孩子,能獨自處理的情況?
有了這層阻礙,你覺得他還能像你期待的那樣,清清白白、健健康康成長?”
聽到王庭的話,洛薇妮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
甚至,雙眼裏都流下眼淚。
王庭所說的情況,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她糾結半晌後,忽然好像失去渾身力量一樣,倚在審訊椅上,看着王庭,希冀道:
“那,那您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