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律師,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個屁。
“就算是同情也好,總之在我臨死之前,你會留在我身邊幫我處理一些疑難問題,並且在我資金困難的時候提出幫助的吧?”
呵呵,看來在她眼中,他簡直是方便的工具人。
“那啥。”倪班亭示意手錶的時間,冷靜地說:“我們好像聊的有點久了,我今晚的工作真的必須要完成。
“你不能用轉移話題的方式來搪塞我。”
倪班亭在心裏罵罵咧咧起來,他覺得這女人是在拖延時間,好讓他完成不了工作,從而導致加班,再變得和她一樣廢。倪班亭必須將這種苗頭扼殺,於是他捋清目前的邏輯線,直截了當地問道:“陳嘉已,你這種病現在有初期症狀了嗎?”
“我都快死了,肯定是晚期症狀了!”陳嘉已的手機像是小抄,時不時地拿出來瞟幾眼,然後理直氣壯地繼續說:“我最近開始持續發燒、虛弱、盜汗,體重也明顯的降低,你應該也注意到我消瘦的特別明顯吧?而且食慾下降,厭食、噁心,可能口腔裏還出現了潰瘍面,更可怕的是,我還會出現幻覺!”
倪班亭平靜地聽着,然後又平靜地表示:“挺意外的,原來你喜歡女人啊。”
……wtf?
陳嘉已搖頭搖得像迅猛龍:“我不是同性戀!我對那方面沒興趣!我喜歡男人,我喜歡身材好的!”
身材好就不用說了。倪班亭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陳嘉已急了,爲證明自己清白,他使出殺手鐗:“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說着,還上下打量了一番倪班亭。
變態。這女人絕對變態。
“謝絕,不必現場證明。”倪班亭伸手比出“stop”:“我暫且相信你是直的,但爲什麼你說的那些病症,會和艾滋晚期一模一樣?”
嚇。
“艾、艾滋?”陳嘉已臉色鐵青地鬆開了謝如楠的手,“你的意思是,我得了艾滋病?”
“你上述所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不可能!百度詞條上可沒說——”陳嘉已氣不可遏地拿出手機看,結果立刻舒展開了眉頭,“我|靠……這個頁面上的還真是艾滋病的病症,我剛纔沒仔細看病名,嘖,百密一疏。”
分明是無密全疏。
“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故意浪費我的時間,竟然不惜拿你自己的性取向來開這種惡趣味的玩笑。”倪班亭強壓內心的暴怒,無可奈何地扁了扁嘴,起身的時候沒有半點留戀,甚至還有絲壓抑不住的不耐。
陳嘉已的苦肉計失敗,伸出爾康手試圖挽留他:“不是,你聽我解釋!我是真的身體不適,不信的話,你陪我去趟醫院!我們好好談談嘛!”說到最後,還拼命地擠出了兩滴淚花。
倪班亭沉下眼,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原來這就是鱷魚的眼淚。
沒想到他有生之年竟能見識得到。
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鱷魚。他們以壓榨老百姓的時間爲榮、以戲弄老百姓的真心爲樂。
所以他不再留情面,狠心決絕地離開了陳嘉已的房間。任憑陳嘉已在身後哭嚎挽留,他也不爲所動。
但直覺告訴他,陳嘉已是不可能輕易放過“折磨”他的。
而且,還真的是一語成讖。
第二天,當倪班亭清早被手機鬧鈴吵醒的時候,他迷迷瞪瞪地抓過來一看,凌晨5:01分。
而且根本不是鬧鈴響,而是連環發送過來的微|信消息。
起始消息是從4:51開發的,分別是——
“醒了嗎”
“哦這個時間,應該沒醒”
“沒事你醒了就能看見了,我先問你,你有沒有特別喜歡或者特別討厭的食物”
中間休息了3分鐘。
4:55時則是“你還沒醒啊?你都不起夜的嗎?睡眠質量可真好。對了,我早上喜歡喫牛排,你會覺得油膩不?”
翠果呢!翠果快來啊!給我打爛她的嘴!
倪班亭痛苦地將手機調成了靜音,轉過身用枕頭壓住腦袋接着睡。
等到回籠覺睡到正常的7:00鍾,倪班亭卻驚醒,潛意識裏覺得沒有及時回覆消息很愧疚,於是頂着雞窩頭爬起身,抓過手機,除了11條未讀消息之外,竟然有4個未接來電……
“我真的懷疑她最近受了精神創傷。”倪班亭咬牙切齒地看着陳嘉已發來的各種表情包。
“昨天演了一出莫名其妙的苦肉計,今天又在凌晨就開始電話轟炸,她是斷藥了還是買不到藥了?病的這麼嚴重,不抓緊治能行嗎?”
等倪班亭精神萎靡地來到事務所後,竟破天荒地遲到了5分鐘。
前臺的助理都露出稀奇的眼神:“老大,你昨晚沒睡好嗎?遲到可不像是你的風格,雖然只有5分鐘。”
倪班亭勉強擠出一個職業微笑:“做噩夢了,夢到女……女鬼壓牀。”
而在覆盤上一個案子的時候,倪班亭盯着ppt,一副鍋底臉。
此時此刻,他的臉長得就如同他今天穿的尖頭皮鞋,泰國風格的那種。而像兩個跟班小弟一樣簇擁在他一左一右的宋檸和大張也滿臉慘淡的愁雲,他們三雙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屏幕,翻案內容的確不夠精準……
“也才一天嘛。”大張發昏了連自己都騙,“只要我們再蒐集證據和被告人的信息,翻案也不是沒有指望。”
馬臉倪班亭扭動僵硬的脖子,看向他:“我們做這行的都懂,第一稿沒有可能,那第二稿也只是垃圾。”
大張小哥尷尬地笑笑,安撫道:“但這種情況很正常啊,咱們又不是沒經歷過,都多少次了,絕對不是老大你的思路有問題!”
宋檸汗津津地阻止:“別說了。”
因爲倪班亭已經很emo了。
他嘆了口氣,坐到電腦面前扒拉頁面,反覆刷新,企圖找到突破口。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