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主拿了律師劇本 >第二十三章:墨城從未告訴她(四)
    我不管你和四傻是怎麼攪到一起的,總之這種鬧劇要是再演下去,我們餘家的臉都要丟盡了。”

    她只是原野上的野玫瑰,從荒漠上帶來的泥土塵埃會染髒了周齊然身上的潔白。

    然而——

    “我現在……”徐依寧已經是姿態卑微,她妄想做出挽回,不料那位貴婦竟是低下頭來,雙眼含淚,竟說出——

    “算我求你,他還年輕啊,他將來應該娶一個好姑娘,你就放他一馬吧。”

    一瞬間,淚水順着徐依寧的臉頰滑落。

    那是悲憤與絕望的淚,走到頭來,居然是要她放過周齊然。徐依寧不想在多說,只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咖啡廳。

    外面是黑夜,都市裏的燈光繁華。她面如土色的走在熙攘人羣中,不知不覺走去了海邊。她望着黑夜中的海,沉溺而喧囂,冰涼汗水蔓過她的腳背,她想放聲哭一場,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假設連語言都變得蒼白,還有什麼能代替內心的支離破碎。

    三天後,發現徐依寧的公寓空空如也後,周齊然怒氣衝衝的推開親媽的辦公室大門,祕書見勢不妙還想阻攔一下,沒想到周齊然親媽一臉淡然的開門見山,對周齊然說:“是我讓她走的。”

    “我知道。”周齊然壓抑着怒氣,顫抖着從齒縫裏擠出一句:“她去哪裏了?”

    “當然是一個再也不會讓你找得到她的地方。”

    周齊然很沒骨氣的眼眶泛紅,可面對親媽他什麼都不能罵,最後踢倒了親媽最喜歡的那盆美人蕉,然後信誓旦旦地叫喊着:“我死要把她找回來,你們誰也別想把我和她拆散!”

    看着他跑出去,祕書擔憂不已,周齊然親媽搖搖頭,“隨他去吧。”

    而在她的辦公桌上,放着一張化驗單。周齊然親媽也是在三天前才收到的。其實,她本想在今天把化驗單交給周齊然。那份於心不忍開始令她後悔對徐依寧說出的話。可是周齊然沒給她機會,她也就覺得,有些人,大概真的有緣無分。

    就像那張化驗單上寫着的孕期三十四天,姓名,徐依寧。

    ————

    三年過去,周齊然從墨爾本留學回來。

    彼時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囂張跋扈的混球,人人都說他改邪歸正,終於從良。親戚友人一個個的見,到了最後,周齊然從沒想到盛承葦會約他出來喫頓接風宴。

    周齊然本是不想見他的,可輾轉反側,他終於決定赴約。

    地點是當日周齊然向盛承葦攤牌自己與徐依寧關係的餐廳,周齊然觸景傷情,心裏竟有盛承葦產生了那麼一絲恨意,竟要選這裏,等於揭他傷疤。

    偏偏盛承葦又丟給周齊然一道晴天霹靂,一張鑲着金邊的請帖遞出來,盛承葦告訴周齊然:“我覺得還是由我親自給你這個比較好。如上所寫,我和依寧下週結婚。”

    周齊然心下轟然,還要維持表面鎮定。

    “你不對我說聲恭喜嗎?”

    周齊然惡狠狠地擡頭,“你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一直都是你。”盛承葦點燃一根菸,強壓怒氣道,“我早就想全都告訴你,但你一直犯渾,我恨不得你比今天再慘一些。”

    周齊然困惑地挑眉,沒什麼好氣地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去墨爾本的這三年,她也去了墨爾本。”

    周齊然愣了,“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盛承葦咬牙切齒道,“當年你媽去找她,她是打算離開你。可是她懷孕了,她能怎麼辦?”

    這一刻,周齊然整個人都驚住。

    盛承葦繼續說下去,“她思來想去還是回頭找你媽,但你媽說你已經去墨爾本留學,她只好追着你去墨爾本。你猜她在你學校門口看見了什麼?你摟着其他的女人滿臉笑容,任憑是誰都該對你死心,即便她的確愛過你。”

    “不,我那只是在自暴自棄……我氣她離開我!”

    “是你逼得她不得不離開你!”盛承葦忍無可忍的喊道,“她哪裏都回不去,汪教授和她媽根本不知道她未婚先孕,她只好留在墨爾本。我不能見她再糟踐自己,當我趕到墨爾本找到她時,她操勞過度病在醫院,孩子沒了,她整個人也有點神志不清。再後來……後來她記不起很多事,渾渾噩噩的從樓梯上摔下去,雙腿再也不能走……”

    周齊然怔在那裏,一行淚滑下,傻癡癡地說着,“我明明也在墨爾本。我去過墨爾本那麼多地方,卻從沒遇見到她……”

    盛承葦吸了吸鼻子,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周齊然,你真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你不知道她遭遇過什麼。現在我來告訴你,高中時,她母親病重,她沒錢,只好去求那個軍二代。你能想象得到軍二代會用什麼來威脅她,當然,他會給她錢去幫她母親治病。但是學校老師知道了,軍二代害怕家裏面,就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說是她勾引他。當時沒人幫她,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爲她出頭。她是因爲我對她有恩才決定和我結婚,她知道我不喜歡女人……但她還是願意嫁給我,她不過是爲了報恩,也幫我隱瞞我的個人問題……”

    周齊然伸出雙手捂住臉,終於嗚咽出聲。

    “你什麼都不懂。”盛承葦深深嘆息,“周齊然,你根本不懂她。”

    你怎麼還有資格說你愛她。

    你傷她到底、貪玩成性,你甚至都沒有在她最需要、最想念的時刻去趕到她的身邊。

    到頭來,你卻埋怨墨城從未告訴她,你也曾發瘋似的尋找過她。

    放手吧,爲了她,如果你真的愛她。

    ——————

    最近,情感週刊上有一篇特別受歡迎的小報道欄目,主題爲“你曾爲愛情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是什麼”。

    大家都用了化名,週刊編輯整理出了以下幾封郵件來刊登,反響十分熱烈。

    小c說:私奔未果,被擒,被迫分手。

    追着貓跑說:陪着他一起照顧他得了癌症的前女友。

    青青說:一直給他發“晚安”短信,在他有困難的時候立刻出現,即便他已爲人夫。

    ys說——

    她到墨城時,我也在那裏。

    可我卻從沒與她在街道或是廣場上相遇。

    我找到了那時拍的照片。舊國會大廈的黎明,晚霞時分的庫克船長小屋,哥林斯大街的夜晚,一站又一站飛馳而過的站牌,映在透明車窗上呼嘯閃過的妖嬈霓虹,每一張,我都在上面畫上了她的背影,就像在假設那個時候,她也曾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不過後來,後來她結婚了。

    這多年過去,我卻沒辦法把她忘掉。

    每當清晨的薄霧在眼前搖晃,我都會想起她曾對我露出笑臉的眉眼。

    城市的喧囂依然流淌在頭頂,雲層很厚壓得很低,飛鳥緩慢地,緩慢地像游魚一樣在天空中搖墜。

    一切都沒有改變,不一樣的只是於我而言,再也不會有人像她。

    到了現在,我仍在想,爲什麼墨城不會說話,那麼多的景色與建築,墨城卻從未替我告訴過她,我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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