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凹陷處被硬生生地掰下了一塊泡沫板,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泡沫板被一舉掰掉的同時,陳嘉已整個人的身體也向後方傾斜,幸好倪班亭反應敏捷,一個橫抱將陳嘉已夾在了自己的胳肢窩下頭。
畫面有點美,像極了農民伯伯拔蘿蔔。
“嘖。”他喫痛地扶了扶自己的下巴,“有點用力過猛了,差點讓舊傷復發,好險。”
被夾住腦袋的陳嘉已拍了幾下倪班亭的手臂,呼吸困難地提醒道:“拜託先放開我,脖子被勒的好痛。”
於是兩個小時過去之後,兩人沉默地並肩、盤膝而坐,看上去像是在打坐冥想,實際上是已經懶得再嘗試任何逃生套路了。
倪班亭從剛纔就一直很在意一件很現實的問題:“已經這個時間了啊……喫不喫飯的倒也無所謂了,關鍵是要怎麼上廁所啊。”
陳嘉已也很頭疼這個問題,唉聲嘆氣道:“是啊,這裏空間狹窄,也不能狗急跳牆到隨地大小便吧。”
“你不是應該介意男女授受不親纔對嗎?”
“萬不得已時,可以閉上眼睛非禮勿視。”
倪班亭立刻拒絕道:“我憋得住。”
陳嘉已仰頭望天,雖然望不到天,只有兩個暴露着缺口的棚頂:“老路應該有看見你走進這裏吧,都這麼長時間了,你沒有出去他竟然都不感到奇怪嗎?”
“以他那種嗜錢如命的職業素養,他大概都已經打道回府了。”倪班亭感到不安地皺起眉:“如果真是這樣,不就沒人知道我們被困在這裏了嗎?”
“但是這裏有一家釘子戶,等到他們發現我們時……”陳嘉已說到此處,陰暗地捂住嘴,“糟了,他們是住在一單元的。而這裏,卻是二單元。”
“也就是說,就算喊破喉嚨,他們也不會聽到的。”倪班亭近乎絕望。
正當他爲此而感到人間不值得時,身旁的陳嘉已忽然靠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個激靈,那具散發着女性肉香的軀體直接倒在了他懷中。
臥槽?投懷送抱就是這麼個意思嗎?
“不行!我們還沒有確立關係,雖然這地方的確狹窄封閉而且還是孤男寡女,可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堆,倪班亭臉紅到冒起了蒸汽,可陳嘉已卻一把擡手捂住他的嘴,喫力地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你發癲啊,我是突然肚子痛,你身上比較暖和而已,閉上嘴,借我靠一靠!”
啊,搞屁,原來是肚子痛啊。
倪班亭略顯失望地扁過嘴,沒什麼幹勁兒的把膝蓋和雙腿借給了陳嘉已當躺枕。她的後背倚靠在他的腹部,還要不領情地抱怨着:“你都沒有肚子,硬邦邦的,沒有肚子就沒脂肪,沒有脂肪就沒有熱量,真是的,不夠暖和!”
“拒絕封建迷信,凶宅這種事根本就不存在,都是造謠,都是訛傳。”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說過。”
原本還在閉目養身節省體力的陳嘉已聽聞這話,慢慢地睜開眼,一技絕殺使出:“大志就沒有說過。”
沒有絲毫懸念,倪班亭的臉色“啪嗒”一聲掉下來。
他低頭看着陳嘉已,不得不吐槽她:“你是怎麼做到躺在一個男人的腿上,還在提另一個男人名字的?你是這樣的陳嘉已嗎?”
“我這樣的陳嘉已,是怎樣的陳嘉已?”廢話文學發揮的還挺不錯。
“咕嚕嚕嚕——”
肚子叫非常恰到好處地阻止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嘴炮爭鬥,可究竟是誰的肚子在叫,倒也分不太清,陳嘉已在這時略微直起身,很不客氣地把倪班亭的身體當作靠枕,還挺愜意地舒出一口氣:“這個角度讓我的肚子痛好多了,但可能是肚子餓替代了肚子痛?”
鬼知道。倪班亭的雙腿都麻掉了,幸好她剛纔改變了一個姿勢,他也順勢屈伸了一下膝蓋,陳嘉已乾脆把雙手搭在了他的膝蓋上,像是老佛爺半躺在龍座上似的。
倪班亭抽了抽嘴角:“你很會享受嘛。”
陳嘉已對他的抱怨充耳不聞,閉着眼睛幻想起各種食物:“好想喫小餛飩啊,咖哩飯也不錯,充其量來個雞肉漢堡吧,軟炸裏脊我也可,但是這種季節,還是麻辣牛肉火鍋最適合了……嘶!哎呀,口水流出來了。”
倪班亭吐槽她一句:“你還是少想一些吧,免得想多了再撐到了。”
陳嘉已默默地賞給他一個白眼,忽然想到:“緩解飢餓的方式是轉移注意力,不如我們看個電影吧。”
手機倒是還有一格電,而且這會兒地窖裏的光線已經逐漸黯下來了,最後沒電的話,也只能選擇睡覺。嗯,那不如好好利用這僅有一格的電量。倪班亭難得地認可了陳嘉已,掏出手機時問她:“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
陳嘉已卻轉頭看他:“但是這裏沒信號也沒有網路,你手機裏有下載好的電影哦?”
“有很多。”
“什麼類型都有?”
“算是吧。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恐怖。”
“……在這種地方看恐怖電影?”
“那,搞笑的?”
“我這裏有一個從來沒有看過的電影,文件名好像寫着‘波野喜’。”
“聽上去好像是能獲獎的那種電影名。”
“不知道,可能是搞笑片吧,正好可以一起看。”
陳嘉已點點頭,倪班亭便伸出雙臂將她圈起來,她則是貼在他胸膛前面盯着他在自己的眼前翻找手機裏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