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拿出來貴妃娘娘的刺繡,必然會狠狠的壓晏如夢一頭。
柳氏視若珍寶的將東西收好,還讓人小心謹慎的放置,不能有任何損壞。
“夢兒,你和太子殿下真是費心思了,爹孃怎能讓你們這般耗神。”
“這些都是夢兒應該做的,不知道姐姐給您送了什麼東西,可能比夢兒的更好呢。”
她適當的將刺對準了晏南柯,將她和宮祀絕頃刻間推上了風口浪尖。
柳氏卻是有些撇嘴:“她呀,她人回來能看看我,我也就知足了,還想她能帶什麼東西?”
晏南柯聞言,心裏略微有些不是滋味。
她輕聲道:“女兒確實也準備了一些禮物給爹孃。”
晏大將軍卻是笑道:“禮物不禮物的不重要,只要你們兩個平平安安,就是給爹孃最大的禮物。”
畢竟是武將,雖然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晏大將軍有勇有謀,可是在家裏,他性格最不拘小節。
這一點,晏南柯多少有些隨了爹。
晏南柯低下頭,心裏多少有些內疚,雖然她這輩子已經準備充分,依舊很難超越晏如夢。
她也沒辦法,哪怕是禮物不夠好,也不能空着手,剛要開口去將東西拿過來,頂多是被晏如夢嘲諷一頓罷了,她還受得住。
可突然之間,房間裏面的衆人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譁聲。
晏如夢見晏南柯臉色有些蒼白難看,送個禮物還那般墨跡的樣子,就猜到她沒帶什麼好東西。
她想到自己今日帶了這麼多好東西回門,頓時有些揚眉吐氣,主張道:“爹,娘,外面怎麼這麼熱鬧,不如咱們也出去看看如何?”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臉上總算露出一點笑容:“好,就聽乖女兒的。”
晏如夢挽住柳氏的手臂,和她極爲親近,而晏南柯則是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看着。
好在晏大將軍對她道:“南柯,走,一起去看看怎麼了。”
宮祀絕也來到她身側,大手將她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包裹住,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那突如其來的暖流,讓晏南柯眼神重新恢復神采。
“好,去看看。”
宮天齊眸子裏劃過一道暗色,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着衆人來到院門前,而此時,門外已經圍了不少今日來晏家的賓客。
驟然間,響亮的聲音傳遍整個晏府……
“今呈上絕王府賀禮,禮單如下……”
那聲音清晰可聞,離得很遠都能聽的到。
“絕王府爲晏家奉上黃金五萬兩……”
晏如夢瞪大雙眼,嘴巴微張,雙腳像是被黏在地上,黃金五……萬兩?
“雲綢雪緞一車……”
宮天齊也是略微皺眉,這雲綢雪緞乃是朝中貢品,只有幾位位份極高的娘娘纔有資格穿戴,這送起來都是按車的嗎?
“萬年參王一株……”
“宮廷御釀十壇……”
“南海明珠一對……”
“青龍寶劍一柄……”
“……”
後面零零碎碎還有一堆,念單子足足唸了一刻鐘。
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如雞,全場肅靜。
晏大將軍都聽的呆若木雞,過了許久纔回神,不由得看向宮祀絕。
宮祀絕輕啓薄脣,神色平靜,什麼都沒說,負手而立,高貴冷豔。
晏南柯自己也被嚇壞了,她心臟跳的極快,眼前彷彿有無數繁花飄落,她咬着下脣,反手握住了宮祀絕的手。
收緊,再收緊……
這男人怎麼能這般好,如此好,她何德何能,可以被他這樣放在心尖上!
如果不是人多,晏南柯恨不能現在就轉身給他一個擁抱親吻。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只是湊近他耳邊小聲說:“王爺,你真好。”
那聲音蘇蘇的,軟軟的,而一陣清香的氣息頃刻間縈繞在宮祀絕的鼻尖,令他渾身微微緊繃起來。
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得意弧度,一抹紅潤逐漸蔓延至他的耳根,讓他冰冷的容顏上多了一種秀色可餐的青澀感。
晏南柯面容也是略微泛紅,卻是轉身對父親道:“爹,我都已經勸過王爺了,不讓他送這麼多貴重的東西,可是王爺非說,這些都是他自己用軍功換來的,並非平白來的俸祿和別人孝敬之物,所以不怕高調。”
被影射了的太子宮祀絕,此時臉色發黑,肩膀被氣的都在輕輕發抖。
她這意思,是他送的禮物都是白來的嗎?
晏大將軍面容凝重,開口讚歎:“王爺果真厲害,軍功顯赫,得到的賞賜當真也是堆積如山,隨便拿出這冰山一角,就足以令人驚訝震撼!”
他將宮祀絕一頓誇讚,那是毫不保留的崇拜敬佩之情,完全忘了太子還在旁邊。
晏如夢想說話,卻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現在恨不得拿起手打自己兩巴掌,怎麼那般嘴賤,非要帶着人出來看什麼熱鬧。
現在可好,她感覺自己成了一個笑話,恨不能在衆人面前找個地方鑽進去。
柳氏也被這一幕弄的有些愣怔,自己的大女兒送來如此多的東西,狠狠將晏如夢送的回門禮給壓了下去。
這怎麼能行,豈不是讓如夢今後在那羣親友面前擡不起頭來?
柳氏並沒有顯得太興奮,而是高聲道:“南柯,雖然王爺送的禮物極爲貴重,更有一些十分罕見之物,可是如夢送給我的那副繡圖,可並非是有錢能買得到的東西。”
晏南柯嘴角的笑容略微僵了僵。
母親就是這樣,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毫不猶豫的偏向晏如夢。
晏如夢眼睛紅紅的看着她,彷彿一個無辜的小兔子一般,可是嘴角卻隱藏着一抹微不可聞的冷笑。
她送的再好,再多又能怎麼樣,反正母親是不會滿意的。
突然間門外一聲高喝。
“蘇州徐妙,徐先生到!”
柳氏表情僵硬,動作都凝固下來。
她有些詫異的擡起頭,看到了門外又進來了一個白衣女子。
女子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打扮雍容華貴,身上所着衣衫素雅,邊緣卻用刺繡點墜着繁花綻放圖案。
在這裏,見過這位女子的,認出她身份的人不多,可是當聽到她名字的時候,全場譁然。
“奴家徐妙。”
女子面帶笑容,對着柳氏行禮,“見過晏夫人,晏將軍。”
柳氏的心情難以言喻,她最喜歡就是刺繡,而面前這位女子,是精通刺繡的佼佼者,不但出身大家,所繡繡品天下一絕。
她的每一幅繡品都是人人爭搶的絕品。
這天大的驚喜直接砸頭,即便是柳氏這個見過世面的大家之女,也差點兒被砸蒙了。
見繡品,怎能有直接見到繡者本人更有衝擊力?
柳氏感覺自己已經有些不會說話了,“徐先生能夠來此,令我晏家蓬蓽生輝。”
徐妙恭敬回禮:“夫人客氣,能夠來晏家做客,也是奴家榮幸。”
她悄悄側頭,目光極爲慈愛的看着宮祀絕,然後又笑着打量了一下晏南柯。
晏南柯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對方目光純淨,不含有任何其他意思,甚至隱約還能看出她對自己有一絲歡喜。
這怎麼回事,難道她們很熟嗎?
可是晏南柯從未見過這位徐妙先生,如今這位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突然出現,讓她也有些震驚。
在看完晏南柯以後,徐妙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了。
自從宮祀絕母后過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這次卻突然讓她來討好他岳母,這姑娘果然十分特別。
特別漂亮,特別優秀。
否則,也不會讓她侄兒如此上心。
既如此,她這個做姨母的,就好好爲他們撐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