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祀絕輕輕啓脣,面容之上透着冷厲之色。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太師的問題,“王妃所做一切,後果本王自會承擔。”
太師輕笑起來,很滿意他的答覆,“既然有王爺這句話,那老臣就放心了,她畢竟是一介女流,還請王爺管好自己的女人。”
晏南柯被太師這話氣到了,她臉色蒼白了一些,緊緊的咬着下脣。
她眼神之內殺意更重了一些。
緊緊抓着宮祀絕的手,她聲音堅決的低聲道:“後果不用你來承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宮祀絕側頭瞧着她:“不管你想幹什麼,都有本王撐着,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麼男人?”
他這話讓晏南柯心裏發酸。
他越是這樣毫不顧及的付出,越是讓她感覺心裏內疚萬分。
可是這一次,她絕不會讓他受苦。
她的男人,她也要拼盡一切去守護。
“皇上,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皇帝眯起雙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打什麼賭?”
許太師也笑道:“王妃,您是不是將這朝堂,當成了後院過家家的遊戲?可別忘了,在場有文武百官看着,如果每個人都像是您這樣和皇上打賭,那豈不是要亂了套?”
晏南柯微微冷笑了一下。
“我如果輸了,整個晏家包括我在內都任由您處置,我不會讓絕王殿下插手,若我贏了,剛剛我所作所爲,您就當沒看見,將功補過,免除我和王爺的責罰!”
晏大將軍聽完之後,震驚的看着晏南柯。
“阿柯,你這是……”
他眼神之內帶着一些緊張和不解。
因爲晏南柯這樣做實在是太大膽了。
而晏時清卻在此時怒了,一雙眸子死死盯着晏南柯,“你這是在把晏家往火坑裏面推,晏南柯,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面對親人的不解,斥責,晏南柯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一直認真的看着皇上。
這對皇上來說,簡直一點兒損失都沒有。
他陷入沉思,也想看看面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女人能夠做出些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許太師連忙拱手,對着皇上行禮道:“皇上,這種事您萬萬不能同意,王妃此言根本就是……”
皇上忽然擺手,讓他噤聲。
哪怕是許太師再能說,再拒絕,只要皇上點了頭,那麼晏南柯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不得不說,許太師爲人太過嚴謹,幾乎滴水不漏。
若是皇上不答應,她這場好戲,也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皇上難道是不敢賭,害怕自己輸了丟人嗎?”
晏南柯突然來了一句,帶着幾分挑釁的揚眉。
皇帝面色一沉,他知道晏南柯這是激將法。
可她就將這陽謀擺在這裏,上不上鉤明顯是他的事。
“激將法,對朕無用。”
晏南柯低垂下眸子,眼神之內明顯有些失望。
“不過,朕還是決定看看你打算做什麼。”
好奇是人的天性,哪怕是皇上也是如此。
許太師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妙。
一是裏面所裝着的藥材,二是繡法,繡布,和繡線。
腦海之中飛快思索着,許太師的眼神之內,多了幾分暗色。
他突然預料到了什麼。
揹着手,對着後方一個大臣動了動手指,那藏身在最後的老臣弓着身後退。
在沒人察覺的時候,已經來到門口,和外面的侍衛說了什麼。
晏南柯一直都在關注着許太師的變化,事已至此,她也猜到了這老狐狸一定會發現。
而且對方這般行動,也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皇上,今日我要跟你賭的事,和許太師有關,若是我能夠找到太師僞造軍印的證據,您就要放了我父兄,恕我和王爺無罪。”
皇上眸子光芒輕輕閃了閃,那張威嚴的臉上多了一抹興趣。
對於晏家的處置,他本就另有打算,只不過突然出現的晏南柯,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晏南柯將那香囊拿出來,“皇上剛剛可是親眼所見,這東西是我從許太師身上奪過來的。”
皇上語氣冷沉。
“是。”
晏南柯眼底寒光凝結,盯着許太師的臉,“那您可否告訴我,這金絲香囊的繡線來自哪裏!”
她將香囊舉起來,讓更多的人看清楚。
而許太師的臉皮抽了一下,明顯知道了晏南柯抓住的把柄是什麼。
哪怕是他,在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後,都不由得在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先不考慮究竟晏南柯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現在他明顯處於風口浪尖。
“老臣看不懂,這也許是別人送給夫人的,更不明白王妃這般點明,究竟是有何用意?”
“這種繡線名爲金雀翎,它的唯一用途,便是繡制龍袍。”
皇上的臉色頓時變了。
哪怕是那些大臣,眼神也多了幾分晦澀不明。
其餘人看向許太師,眼神之內多了幾分探究和思索。
大殿之內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
而宮祀絕也在認真的看着晏南柯。
因爲晏南柯所知道的這件事,確實有些超乎尋常人的預料。
她好像將許太師瞭解的很透徹。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晏南柯上一世當然調查過這些敵人的所有事。
只不過那時候她已經無力報仇,因爲天已經變了,她最大的敵人,成了這個國家的掌控者。
皇上二話沒說,立刻請來宮裏的嬤嬤。
那嬤嬤經手這些,顯然對這種繡線十分熟悉,在看過之後立刻下跪道:“皇上,此線確實是繡制龍袍的金雀翎。”
聽到她的再次確認,皇上微微眯起雙眼。
他低垂着頭看向許太師。
而許太師額頭上冒出冷汗,卻是直接跪下:“皇上,這件事老臣不知,而賤內也並沒有見過金雀翎,老臣懷疑是有人故意設下圈套,陷害老臣,還請皇上明察!”
晏南柯笑道:“我父親因爲一張不知真假的書信就入獄,太師您攜帶多年的香囊用着龍袍纔可以使用的金雀翎,卻口口聲聲說是別人陷害,爲何這一樣的事,還有兩層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