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那感覺好像只是在殺一隻雞一樣簡單。
晏南柯緩了口氣兒,緊緊抓着他的衣襟:“怎麼說人家也是太子妃,哪有那麼好殺的?”
宮祀絕想了想,低垂着眼簾道:“只要你想,我就能做到。”
那雙眸子隱約閃動着一抹戾氣。
晏南柯搖了搖頭:“直接將她殺了,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要將自己上一世所受的苦,十倍百倍的償還回去。
殺人不過頭點地,怎麼對得起她被扒皮抽筋的痛。
可以說,現在她還能冷靜的站在這裏,面前的男人就是她的救贖。
宮祀絕聞言,也沒有反駁她的話,“你想誰死,只要告訴我便可。”
這話讓晏南柯心臟越發悸動。
這樣有擔當,願意爲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她怎能不愛。
在瞭解了他的情況之後,可以說原本存在心裏的恐懼早就已經消散一空,宮祀絕的一舉一動,都在觸碰着她的內心。
原來,他並不是殺人如麻的怪人。
“找不提這事兒,周圍景色不錯,你陪我走走。”
宮祀絕拉住她的手,和小師傅問了去後山的路,帶着晏南柯去安靜的山林之間行去。
夜幕之下的菩提寺極爲靜謐,充滿了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院子裏飄散着一種松香味道,聞起來養氣凝神。
然而,纔沒走出不遠,前方一棵茂盛的古樹之下,坐着一行人。
這行人打着燈籠,兩排下人站立兩側,把這裏的道路幾乎都佔滿了。
晏南柯立刻停下腳步,仔細打量對面那些人的穿着,發現提着燈籠的下人們都穿着宮裝,看起來像是宮中的宮女。
既然宮女在此,說明在裏面的人乃是宮中人。
再稍微想了想,晏南柯忽然猜到了裏面之人的身份。
“閒雜人不得來此。”
有個小太監見到有人靠近,立刻上前一步攔住兩人的去路。
晏南柯略微擰眉,剛要說話,旁邊的宮祀絕就已經開了口。
“滾。”
“你,你什麼人,居然敢這麼說話,這裏是太后老人家待的地方!”
宮祀絕面容冷肅,對這些人打擾了他的雅興有些不開心。
他伸出手,提起面前小太監的衣領子,直接將人丟在旁邊,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小太監被摔的一聲慘叫,立刻大聲喊道:“來人呀,有人行兇!”
他的聲音很快讓那羣下人反應過來,有侍衛將兩人團團包圍。
晏南柯見這場面,微微有些無奈,宮祀絕還真是毫不給人面子,一出場就把太后給得罪了。
要知道,這位老人可不一般,哪怕是已經久不參與朝政,曾經也是垂簾聽政過的那號人物。
一開始皇上能夠坐穩皇位,完全就是依靠着太后所在的風家。
晏南柯拉了拉宮祀絕的袖子,小聲對他道:“這裏面的人是太后,把她得罪了,有些不太好吧!”
宮祀絕拍了拍她的肩膀,帶着她向着人羣裏面走去。
兩側的侍衛警惕的看着他們,不過很快,人羣分開,露出了最中間被保護的人。
老婦人看上去年過半百,鬢角已經有了許多白髮,眼角眉梢也縷縷皺紋。
她的打扮很是樸素,穿着一身淡藍色羅裙,頭髮簡單用一根玉釵挽起,沒有帶其他名貴的首飾。
那張臉縱使保養得當,也有了很濃的歲月痕跡,老婦人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整個人像是被打磨沒了棱角的璞玉,不帶有絲毫攻擊性。
“絕王,你怎麼有空來看哀家了?”
她聲音溫柔,慈眉善目,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帶着幾分笑意。
晏南柯看着太后,這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特別隨和的老人。
宮祀絕沉默了片刻,拉着晏南柯走到木桌近前,恭敬給她行禮,“見過太后。”
晏南柯也立刻低頭,跟着宮祀絕一樣給太后行禮。
太后將目光落在晏南柯身上,略微審視了一下,頓時輕笑出聲:“好了,都起來吧,跟在你旁邊的這位便是絕王妃吧。”
“是。”
宮祀絕簡單回答了太后的話,眼神平靜無波的站起身,“我帶王妃來後山走走,也是碰巧遇到太后。”
太后微微頷首,對她身邊坐着的年輕男子道:“小池,還不拜見絕王。”
晏南柯這才悄然打探那年輕男子。
如今深秋季節,別人都穿着寬鬆涼快的衣裙,唯有他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男子的五官非常漂亮,眉眼精緻,尤其是那張臉,皮膚白的有些透明。
他坐在一張帶着輪子的椅子上,身後還有個小廝推着把手,應該是不良於行之人。
在她的印象之內,符合這個形象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太后的侄孫風池。
也是如今風家唯一的根。
上一世,晏南柯幾乎和這位沒有任何交集,也不太記住他的最後下場,只聽說他身體虛弱,常年與藥相伴,很多人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現如今在這裏撞見,純屬意外。
立領上一世這個時候,呂明珠的孩子已經因爲意外沒了,還還什麼願。
風池輕輕捂着脣咳嗽了一聲。
他聲音有些沙啞,十分優雅的對宮祀絕的方向行禮,就像是一個翩翩貴公子。
“風池拜見絕王殿下。”
宮祀絕聲音平淡,對他顯然沒什麼情緒,“免禮。”
桌面上擺着一盤棋,顯然在他們來之前,太后和風池正在下棋。
晏南柯的目光在棋盤上掃了一眼,就已經知道下到了最關鍵的環節。
她默默收回目光,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起身就要跟太后告辭。
然而,太后卻有些突然的開了口,“哀家從李太妃那裏聽說,絕王妃下棋厲害,不知道方便與否,幫哀家下完這一盤?”
晏南柯心裏一頓,有些意外的擡起頭。
太后依舊笑着看着她,好像剛剛那句話是臨時起意。
宮祀絕抓着她的手偷偷用力了一下。
他在提醒她不要隨便答應。
晏南柯想了想,便想找藉口回絕,誰料太后眉頭輕蹙,一臉爲難的模樣,“哀家很少求人幫忙,王妃應該不會拒絕哀家吧,不然哀家這顏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