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齊一字一句道:“太子妃晏如夢,如今就被關押在絕王府裏。”
聖武帝皺了皺眉。
這麼長時間過去,他都差點兒忘記了,曾經還有個太子妃。
晏如夢因爲不是晏家女,她太子妃的身份也名存實亡,又牽扯謀逆一事,沒直接將她砍了,已經是網開一面。
現如今,太子居然膽大包天,直接管他要人。
“太子,那晏如夢可是逆臣賊子。”
“她怎麼說也只是柔弱女子,兒臣多少有些惦念舊情,還請父皇成全,饒了她一條命,這次能否解除疫病,關鍵在她身上。”
他這樣說,話語之中已經多了幾分威脅。
好像皇上不答應他的要求,這場疫病他就不管了一樣。
聖武帝雖然有些生氣,可是爲了解藥,他覺得也沒必要和自己這個兒子置氣。
“絕王,太子妃如今可就在你府裏?”
宮祀絕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畢竟當初他將人從三皇子那裏帶走的時候,用的招數並不隱蔽。
“那晏如夢不過一個女人罷了,你將她給放了,送給太子來處理。”
聖武帝言語中透出一些命令的語氣。
宮祀絕側頭看了看晏南柯,她眉心微微蹙着,顯然對這個要求十分不快。
“不交。”
百官譁然。
頃刻間整個金鑾殿變得鴉雀無聲,甚至有些人屏住了呼吸。
就連皇上都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你這是抗旨不尊!”
太子也側頭,目光在宮祀絕的身上停留片刻。
隨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公然和皇上對着幹,怕是宮祀絕這個男人活膩了。
宮祀絕聲音平和,眼神之內沒有任何波動。
“人沒有,屍體可以。”
這話聽着是他後退了一步。
可是卻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若是非讓他交出這個人來,那麼就只能是個死人。
宮天齊眸光一寒,側頭盯着那張讓人恨之入骨的臉,“絕王兄,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過分嗎?不覺得。”
宮祀絕聲音冷淡,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晏南柯見男人這樣強硬的態度,讓她忍不住心中想笑。
他這樣做爲了誰她心裏清楚,一種甜蜜的滋味在嗓子眼裏面蔓延着,有這麼一個人眼裏心裏裝的都是自己,一切都爲自己着想……
被一個人真心實意保護着的感覺,真好……
聖武帝明顯有些爲難,“太子,朕給你安排別人。”
宮天齊卻咬緊牙關:“不成,如果沒有活着的晏如夢,這解藥根本拿不出來,還請父皇三思,儘快給我一個答覆,兒臣先回去了。”
“你這……”
聖武帝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
兩方都一步不讓,令他頭疼欲裂,目光落在了晏時玉身上。
“晏卿。”
晏時玉神色冷淡,目光沉着。
“臣在。”
“你告訴朕,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宮祀絕和宮天齊之間的矛盾存在許久,而且越演越烈。
對於聖武帝這種將燙手山芋丟在自己手中的行爲,晏時玉明顯見怪不怪,誰讓他如今接了這個位置,要做這聖武國的權臣。
做大哥的,心當然是偏的。
“這種時候,太子殿下還在耍脾氣,明顯是不將天下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明明有救命之法卻藏着掖着不拿出來,若傳出去,必會心思民心暴亂。”
他說的句句在理,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哪怕是老皇帝都被他說服了。
“你說的對,身爲太子卻因爲一個女人不顧及天下百姓,屬實荒唐,來人,一會兒將太子叫到養心殿,朕親自教訓!”
皇上起身離開金鑾殿,剩下的那些大臣面面相覷,一時間將視線落在了爲首的晏時玉身上。
這位新上任的太師大人外表十分和氣,可是眼睛裏卻容不得任何沙子。
這段時間因爲得罪他被貶的官員多不勝數,即便是這樣,皇上都沒有多說他一句。
大步來到晏南柯面前,晏時玉原本冷漠疏離的表情立刻柔和了起來。
“南柯,難民的事就交給你和王爺了,最近我會聯名上書讓皇上減免賦稅,儘可能緩解當下之急。”
晏南柯眉眼舒展,對着大哥行禮,“賦稅要解決,賑災的銀子也要解決,明天我會讓王爺號召百官捐贈銀兩,救濟災民。”
晏時玉聞言,頓時壓不住脣角笑了起來。
“讓王爺來募捐災銀,這真是……”
晏南柯嘴角也噙着笑意,一雙眸子透出暖洋洋的光彩,落在了宮祀絕的身上。
“王爺出馬,萬事大吉。”
三皇子來賑旱災,國庫肯定會出賑災銀,然而救濟災民卻不會從國庫拿銀子。
三件大事,兩件有好處的安排給了太子和三皇子,而她和宮祀絕則成了給這兩人收拾爛攤子,打下手的。
不管是旱災的災民,還是患病的難民,都是他們來管。
然而,他們也不是喫素的。
哪怕是晏南柯確實打算自掏腰包來賑災,甚至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爲天下難民解決溫飽問題,可是這羊毛也不能轉從她一個人身上薅。
滿朝文武,富商貴胄,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出點兒血纔行。
從皇宮離開之後,宮祀絕就將這消息透露了出去,還特意在王府門口設置了一個專門用來招待募捐官員的地方。
京城內,但凡是有名有姓的家族或者有錢人家,全部都接到了來自於絕王殿下得親筆邀請。
文武百官聽聞消息之後,拿着請柬只覺得相當燙手,卻也不敢不接,多多少少也要表示一些心意,避免得罪這位殺神。
陸陸續續就有官員過來送銀子,晏南柯照收不誤,還讓人工工整整記了賬本。
銀子陸陸續續收了三天,京城之內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將募捐的銀子交了上來,總數已經達到了五百多萬兩,晏南柯對這結果還算滿意。
只是……
“太子內派人送銀子過來嗎?”
晏南柯將賬冊放下,擡起眉看了一眼主管這次募捐的管事。
那管事連忙低下頭,“還沒有。”
她將賬冊拍在桌面上,嘴角露出冰冷的弧度,“派人去告訴太子,他身爲太子不肯以身作則,別怪本妃幫他宣傳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