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青竹立刻下去辦事,玄武司的動作極爲迅速。
只要當時在場的,參與進來的那些人,就算是已經跑了的,也一個個被拎了出來。
晏時玉看着晏南柯的臉色,連忙輕聲勸慰“南柯,你先冷靜下來。”
冷靜?
晏南柯低垂着眸子,睫毛輕輕顫了顫。
“是我的錯。”
晏時玉心頭跳了跳。
“如果不是我放任流言蜚語,祖母也不會被牽連其中。”
晏家三兄弟聽到這種話,晏時亭第一個不幹了。
“小妹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祖母出事和你有什麼關係,那些人長了嘴,說什麼誰能防得住,哪怕是你拼了命的去解釋,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你,反倒是你正中了那些惡人的下懷。”
晏時清眯起冷冰冰的雙眼:“三弟說得對。”
他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是全力站在自家妹妹這邊。
晏時玉也頷首:“祖母出事,僅僅是意外。”
被四個男人溫柔以待,暖心維護,讓晏南柯原本冰冷的心臟重新恢復溫度。
她腦袋重新清明起來。
感受着手指間,被身側男人十指相扣的力度,原本無比緊縮的心臟也開始放鬆。
老夫人的房間有太醫守着,不方便更多的人造訪,他們就全部都守在門外。
青竹辦事效率很高,沒過多久,老夫人出事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就被一個不剩的都帶了過來。
一排人被綁在地上,低着頭瑟瑟發抖。
欣賞完他們的恐懼之後,晏南柯這纔開口審問。
“說,究竟是誰驚了馬車!”
當時幾個專門保護老夫人的護衛跪在另外一側。
他們連忙開口,指認出了幾個當時搗亂的人。
晏南柯特意將那幾個人提出來,目光略帶殺意。
她可不相信,這件事會是意外。
晏南柯神色有些倦怠,隨後擺擺手讓青竹將人拉去玄武司:“審一下,我想聽結果。”
青竹不敢怠慢,拖着幾個罪魁禍首離開。
一個時辰,完整的口供被送到了晏南柯和宮祀絕面前。
晏南柯看完,氣的手指都在輕微發抖。
閉上眼睛沉默良久,她才道:“他們是在逼着我趕盡殺絕。”
宮祀絕鳳眸之內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這一次,可以斬草除根了。”
晏南柯沒有反駁宮祀絕的話,突然相當自己之前是不是太仁慈了。
心慈手軟在權勢爭奪之中,可是大忌。
因爲心裏存着對南疆的同情之人,認爲聖武國先祖皇帝那事兒確實做的不地道,因此她對付南疆白家等人的手段都是以溫和爲主。
只想着殺掉幾個領頭羊,那勢力自然就會潰散。
可是今天這張口供,也確確實實的給了晏南柯一個晴天霹靂。
晏南柯抿了抿脣角。
許久之後,她纔開口道:“阿謹,我要畫像。”
東西很快準備好,晏南柯提起筆。
宮祀絕目光落在她身上,安靜的靠在她一旁的桌子上,陪着她。
那雙帶有侵略性的眼眸,描繪着她完美的五官輪廓。
晏南柯一邊畫,一邊動了動脣角說:“阿謹,你相信重生嗎?”
宮祀絕身體繃緊了,坐直了。
“什麼重生?”
房間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門口有人守着,不會有人打擾,也不會有人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我做了個夢,夢中的我從生到死,就那麼過了一輩子。”
宮祀絕沒說話,只不過他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晏南柯沒有看他,繼續說着。
“你應該感到很奇怪吧,咱們大婚當日,爲何我會選擇自戕,又爲何一夜之間突然對你變了一種態度……”
宮祀絕眼底翻滾着難以言喻的驚濤駭浪。
只不過他並沒有打斷晏南柯對他訴說祕密的意思。
“那是因爲……在那場夢的結局,我喜歡上你了……”
“而在上輩子那場夢裏,我不信你,利用你,害你,讓你受盡痛苦折磨,我是個壞女人,不值得被你這般疼着,寵着。”
宮祀絕十分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情緒。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的開了口:“你值得。”
晏南柯張了張嘴,可是突然感覺喉嚨相當乾澀。
她居然像是被他這一句話堵住了嗓子眼,半個字也沒有吐露出來。
腰被人從身後環抱住。
宮祀絕將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
呼吸聲從耳畔輕輕傳來,讓晏南柯拿着畫筆的手都顫了顫。
“你值得的,阿柯。”
晏南柯的心臟像是給人狠狠的撓了一下。
又麻又癢。
身體不經意的顫慄,訴說着她此時心情並不平靜。
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重生之後,幾乎很少哭的晏南柯,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啪嗒。”
眼淚順着臉頰滑下,砸在了她的裙襬上。
淡色衣裙暈染着淺淺痕跡,像是永遠駐留在她心底的那片陰影。
宮祀絕擡起手指,相當輕柔的擦了擦她的眼睛,隨後聲音很是低沉沙啞:“別哭。”
隨後他又道:“如果真有上輩子,那麼我做的任何事,都絕對不會後悔。”
他頓了頓,相當認真的說。
“包括愛你這件事。”
晏南柯低着頭,已經畫不下去了。
畫面上已經出現了一張相當熟悉的人臉。
是白衍的。
作爲四象書的頭子,南疆皇室一族的成員,晏南柯最先對付的當然是他。
她扭頭,和宮祀絕的雙眼對視,一直壓在她心頭的陰雲,好像有了潰散的徵兆。
以前她多少對宮祀絕有愧疚補償的心思在的。
對他的感情,也並非想象中的那樣純粹。
她上輩子的那些經歷,讓她無法放任自己的心,像是一直有一道天塹橫旦在他們之間,如鯁在喉。
現在話說開了,說通了,腦海中瞬間清明起來,猶如雲開霧散。
晏南柯沒有猶豫的低下頭,在他的脣上親了一下。
隨後迅速撤開,臉頰微紅。
哪怕是兩人已經做了這麼久的夫妻,可是每每肌膚相親的時候,那種無法剋制的酥麻顫慄,一直纏繞在她的心臟上。
讓她抑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宮祀絕被親了一下,在原地呆了呆,隨後眉目舒展,眼神變得灼熱起來。
他盯着她的脣看了好半晌。
隨後有幾分慌亂的站起身,“爲夫……先出去一下。”
宮祀絕感覺到身上的異動,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