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月見狀,將懷裏的小傢伙抱的距離房間更近了一些。
月明秋將手中藥箱擺好,直接拿出一排銀針,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落在了晏南柯周身大穴之上。
他突然擡起頭看着旁邊坐在牀側的宮祀絕。
月明秋聲音嚴肅,眼底劃過一抹不忍來。
“這丫頭這幾個月來一直在堅持每天給你喂她的血吧。”
宮祀絕臉色也很蒼白。
他咬緊牙關點點頭,抓着晏南柯手臂的指尖也在輕輕顫抖。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她本來身懷雙胎,就對身體負擔很重,再加上每天餵食鮮血,導致身體貧血嚴重,以至於如今……”
他話還沒說完,宮祀絕的眼神頓時變得黑沉下來。
面色也灰白一片。
他輕輕啓脣,鳳眸之內透着幾分決絕。
“救她。”
不惜任何代價。
月明秋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晏時亭在門口看見,眉宇略微鬆了鬆。
雖說拿到冰蘭草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可是實際上,並非沒用。
這冰蘭草是月明秋指明瞭要的,雖然開始的時候晏時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看來,月明秋老先生早就知道了會有今日這一慕。
“南柯這丫頭性格執拗,即便是阻止她也沒用,因此我一直在暗中觀察探測她的身體,可以說,要不是她從小習武,內力深厚,能夠吊住自己的心脈,今日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用。”
宮祀絕輕輕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月明秋。
他知道,月明秋叫他,必然別有用意。
果不其然。
在將銀針全部紮在晏南柯身上以後,他輕輕開口。
“你把她扶起來,坐在她身後往她體內輸送內力,我不讓你停,你絕對不能停!”
宮祀絕眸子閃了閃。
他現在的情況自己清楚,內力不聽話的在渾身上下流竄,光是壓制住就很難。
門外守着的青竹聽到這話,他作爲知情人臉色有些蒼白。
他連忙擠進來想說什麼,卻見到自家皇上已經扶着皇后娘娘開始輸送內力。
武者想要從練體到修煉出內勁本就是一個相當複雜龐大的工程。
只有少數人才能突破桎梏,成爲那極爲特別的存在。
然而這內勁逐漸並不容易,即便是一點點,也可能需要數年時光。
若非宮祀絕體質特殊,功法也特殊,他這個年紀絕對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實力。
青竹咬了咬牙主動開口:“讓我代替皇上爲娘娘輸送內力吧!”
月明秋站起身。
看着宮祀絕額頭頃刻間冒出來的一層冷汗,微微抿了抿脣。
他隨後道:“不行,只有他的內力有效果。”
青竹傻了眼:“爲什麼?”
月明秋看着他:“他所習內力,與南柯這丫頭體內的鳳凰血脈相輔相成,能夠更加刺激她身體對自己的保護,所以想要救她,就只有這麼一個方法。”
“可是皇上他……”
月明秋卻是沒什麼表情。
只不過這樣一來,本來還會等許久纔會真正毒發的他,恐怕壽命只剩下不到三個月。
甚至即便是晏南柯的血,也無法讓他重新甦醒過來。
只是,宮祀絕就算是知道後果,他也絕對不會爲自己今天的做法後悔。
青竹目光徹底沉了下來。
他靠在門邊緊張的盯着這邊,一顆心提的高高的。
晏時亭和北離月各自抱着一個小嬰兒,誰也沒有說話。
而北離月懷中的小嬰兒也哭累了,砸吧了一下小嘴,直接咬着自己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嗦着,睡了過去。
一邊睡,還不忘了動動嘴巴,像是在喫東西。
小皇帝的聲音雖然有些青澀,卻很果決:“老先生,你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和朕說,朕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拿過來。”
月明秋看了一眼牀上的兩人。
見到晏南柯情況穩定,將冰蘭草交給了風花。
“確實有很多藥材需要皇上幫忙,而且,恐怕也只有北離皇室纔有這麼多珍貴藥材……”
小皇帝半點兒沒有猶豫:“您可以把藥材單子給朕,朕立刻就讓人送過來。”
月明秋深深看了小皇帝一眼。
這小傢伙雖然年紀不大,看起來青澀也稚嫩,可是卻有一種天生的善良和果決。
這樣的人如果成長起來,絕對是舉世難得的明君。
而且他也很聰明,並不是那種任憑別人擺弄的人,否則他當初也就不會派人送出那封信。
雖然如今看起來是聖武國幫了他大忙。
可誰知道將來聖武國會不會得到更大的恩報……
“那就有勞皇上了!”
月明秋將藥材單子給他。
小皇帝看了一眼,眉宇都抽動了幾下。
這些藥材每一種都價值連城,貴重萬分,甚至有一些稀缺的,外面都沒有的存在。
但是小皇帝依舊沒有猶豫,將其交給身邊的管事太監:“去拿。”
小太監看完,頓時肉疼的不行。
只不過他不敢違背皇上的命令,早早安排人過去準備。
大概半個時辰,所有珍貴的藥材已經準備齊全,月明秋當即就開始調配藥。
又過了半個時辰,藥材終於全部準備妥當。
風花將熬好的藥端過來,送到了房間之內。
屋子裏還有濃郁的血腥氣。
她看到青竹站在門口,低着頭不發一言。
風花張了張嘴,目光落在牀上,就看到牀畔多了更多血跡。
那些血並不是晏南柯的。
而是……宮祀絕的。
風花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一句皇上,隨後卻緊閉着脣瓣,大步來到牀邊,將藥放下。
她的心裏終究還是向着自家皇后娘娘的。
所以縱使知道皇上在用自己的命換娘娘的,因此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皇上,這是月老先生送來的藥。”
宮祀絕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他沒說話,因爲喉嚨裏猩甜氣味在滾動着,他怕自己一張口,就再次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