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側一面是樹林,一側是湖泊。
這裏的視野並不太好,從頭到尾就只有一條馬路,車這麼一停,直接佔據了大半道路。
晏南柯也不急着走,從車裏掏出一些小點心吃了起來,順便還給宮祀絕餵了幾個。
這點心是出宮之後宮祀絕讓人打包好的桃花餅。
而後方,幾道穿着普通,模樣也一般的男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坐着運貨的馬車行駛過來。
那些車上的人儘量和兩人避開目光,假意是路人一樣,意圖從馬車旁邊擦身而過。
清風吹拂,林中樹葉輕擺。
一切都那般靜謐。
然而就在那些人的馬車,已經走過一個車身的位置時,宮祀絕忽然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來到了馬車的側方。
然而一腳踢在了對方那裝滿貨物的車廂上。
那樣巨大的力道,讓那些跟蹤者完全沒有預料到,頃刻間人仰馬翻。
晏南柯立刻從自己的馬車上跳下來,大步走到宮祀絕身邊。
她看着那些嘰裏咕嚕要從地上爬起來的人,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了距離她最近那個人的臉上。
“啊……”
劇痛讓那人驚呼出聲,沙礫摩擦臉頰,讓那人感覺到整張臉都火辣辣的疼。
“饒命,饒命啊!”
那人匍匐在地,想要掙扎,卻因爲臉上的力道無法動身。
晏南柯冷聲問道:“誰讓你跟着我們的?”
那男子慌張道:“不是,我們沒有跟着兩位,還請女俠高擡貴手,如果你想劫財,我都給你,放了我們吧,我們幾個只是普通送貨的……”
晏南柯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是宮祀絕早就發現了這羣人之前躲在人羣裏,而她又有點兒過目不忘的本事,恐怕還真信了對方的鬼話。
“從出宮開始,你們幾個就一直躲在人羣之內暗中跟蹤,一開始你在一個賣饅頭的攤位停留了一會兒,另外幾人分別在布莊和糧莊門前駐守過,等到我們走遠了,你們才重新聚在一起,搶了一個送貨車隊的馬車和貨物就追了上來,我說的,對不對?”
被踩着的那人啞然失聲。
他們都是經過相當嚴苛訓練的,而且自認爲僞裝的也還到位,卻完全沒想到,晏南柯居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然而這怎麼可能呢?
從皇宮的街道上到街頭那麼多人,居然有人將他們給認了出來。
證據確鑿,那人臉色慘白一片。
他下意識咬緊牙關,就要將口中毒囊咬碎。
然而下一刻,晏南柯腳尖一用力,相當輕易的就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然後提起那個人一拳頭打了上去。
啪嗒……
那人的大牙被打掉了幾顆,落在地上。
鼻青臉腫的男人頓時傻了眼,腦袋暈乎乎的看着面前那豔若桃李的美人。
晏南柯甩了甩手,笑眯眯的繼續審問:“身上沒有蠱蟲存在的痕跡,選擇使用毒囊自殺,看來你們不是天毒山的人,而是東延國的暗探。”
這話讓那男子的面部表情抽了抽。
現在他被困在這裏,一動都不能動,只能轉動着眼珠,試圖尋求幫助。
就晏南柯問他幾句話的功夫,他身後的所有同夥,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了。
那些人死狀悽慘又簡單。
每一個都是脖頸被人硬生生扭斷。
地面上乾乾淨淨,甚至一點兒血都沒有,而罪魁禍首宮祀絕,正站在不遠處略微皺眉的擦着手指。
這場面相當驚悚。
畢竟他們這一車也是十來個人,結果這麼短的時間就都被解決了。
好像在開玩笑一樣。
那被晏南柯提着的人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不能自殺,同夥都死光了,那表情相當絕望。
“是大皇子下了命令,讓我們暗中跟着兩位,順便找機會將你們二人的行程傳出去……”
晏南柯勾脣:“確實,你們這幾個人也沒辦法對本宮造成威脅,傳出去是爲了引其他人來殺我們?”
那人低下頭,渾身顫抖,卻不敢不回答晏南柯的話。
“是如此,對兩位有殺意的勢力並不少,甚至還有殺手組織接受了委託。”
晏南柯淡淡道:“估計每個國家的帝王都在那些殺手的委託之中,我聖武國也算有排面了。”
暗探:“……”
晏南柯踢了踢此人,眼神相當冰寒:“你說,你們大皇子的人頭值多少錢,本宮懸賞十萬金的話,會不會有人願意鋌而走險?”
那人臉色駭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晏南柯。
晏南柯笑了一下,繼續套取有用的訊息:“你如實告訴我,想殺我和皇上的都有誰?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人張了張嘴,聲音沙啞:“我們這些人,不過是用來傳消息的死士,真正動手的,是大殿下請來的高手,那些高手據說來自一個隱世家族,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隱世家族?”
晏南柯略顯詫異,卻也給了這人一個痛快。
她心中略微有些不安,那些千百年一直不入世的世家突然接二連三的出現,多少讓人有一種亂世來臨的感覺。
這天下雖然被分割多年,衆多大小國家近年來,在兩大國家東延和北離的平衡之下,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和平。
現在看來,這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皇上,你發現沒有?”
宮祀絕側頭看她:“嗯?”
他擦乾淨了手,任由那些屍體倒在路中間也沒去管。
而是帶着晏南柯重新上了馬車。
晏南柯坐在車廂裏,聲音穿透車簾:“看來東延國想要做大事,暗中聯手了不少實力強橫的隱世世家,要對北離國動手了。”
宮祀絕一邊趕車一邊道:“這是一個好時機。”
晏南柯笑了笑,凝望着車窗外飛速流逝的景色,忽然想到上輩子的宮天齊。
她以爲對方是靠本事坐上皇位的,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是個被東延國操持的傀儡罷了。
“東延和大漠應該已經暗中聯手了。”
宮祀絕這次給了她一個確切的答覆:“你這丫頭,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