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那封信,立刻拆開,不由得瞳孔收縮了一下。
宮祀絕見她神色有所變化,不由得好奇問道:“阿柯,怎麼了?”
晏南柯將信推給他,“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白羽和宮霆二人的身份已經被發現,那位羌國君主想要見你我二人一面。”
宮祀絕聞言點頭,“那就去見一見好了。”
大漠王已經死了,大漠也即將成爲兩人的囊中之物。
可有羌國這個外患存在,不一定什麼時候會再弄出一些幺蛾子,倒不如好好了解一下這個隱藏的敵人。
信上的地址,是在距離大漠王城不遠的雲安城中。
將金餘和五皇子交給手下帶着,他們打算獨自面對羌國君主。
兩人連夜趕路,差不多走了兩個時辰,終於到了要會面的地方。
此時天色已經過了子時。
雲安城之內萬籟俱靜。
而兩人因爲有薛家的令牌,輕而易舉就進來了這寂靜的城池當中。
馬車停在城中心最高的酒樓門口,宮祀絕和晏南柯剛一下車,就見到從酒樓門內走出來幾個身材高大健壯的護衛。
那些人的五官輪廓十分深邃,頭髮也略微乾枯發黃,就那麼相當不羈的紮成鞭子纏繞在頭頂,怎麼看怎麼古怪。
爲首之人說話的腔調也比較奇特,但是言語晏南柯能聽得懂。
“兩位裏面請,吾王正在等候。”
宮祀絕走在前面,悄然拉住了晏南柯的手。
周圍的幾個高大漢子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兩人,又瞧了瞧他們身後。
沒人……
居然除了那個趕車的車伕之外,就只有晏南柯和宮祀絕二人在。
那車伕平平常常,是個老叟,應該是從哪裏找來的,將馬車送到裏面之後就溜走了。
一國帝后,去見帝國君主,竟然連一個護衛都不帶。
究竟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那些人眼中透着震驚懷疑,卻都沒有妄動。
最頂樓的廂房之中,一陣檀香氣味溢滿整條長廊,兩人在那緩緩敞開的門前站定,絲毫沒有看四周那排排站的侍衛。
整座樓都被羌國的那些高手佔據,就這一層,就有幾十人。
房門終於徹底打開,宮祀絕和晏南柯兩人就見到屋子裏正面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穿着講究,身材魁梧壯碩的男人。
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呈現一種古銅色,肌肉虯結。
那張臉輪廓很深,留着一點兒淺淺的胡茬,那雙眼睛透着一點兒深褐色,又銳利的好像野生在懸崖邊上的鷹隼。
“兩位請坐。”
那羌國國君站起身,有些兇厲的臉上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來。
目光落在晏南柯的臉上之後,很快就轉移開,甚至透着一點兒不好意思。
他一站起身,身高的壓力頓時散發開來,那足足有兩米高的身材,比宮祀絕都要高一個頭……
而白羽和宮霆二人就站在一側,看到晏南柯和宮祀絕進門以後立刻跪在地上。
“拜見主子!”
晏南柯沒搭理他們,他們就只能跪在地上不起來。
兩人坐在茶桌對面,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不得不說,這位羌國國君,和晏南柯想象中的外形差不太多,然而表現動作卻讓她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那國君想要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然而好像這個人不是很愛笑的樣子,擠出來的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當然是您這兩位手下的幫忙!”
晏南柯掃了掃白羽。
白羽立刻稟報:“在接受到主子安排的任務之後,我與宮霆就開始暗中運作行動,只不過一開始動手的時候並不順利,出了一點兒意外,好在羌王答應了與我二人合作,因此才能順利算計到大漠,吸引走大漠絕大多數的兵馬。”
羌王笑了笑。
“您這兩個手下確實了不得,如果不是本王謹慎小心,恐怕還真的中了他們的圈套。”
他說着一口流利自然的中原語言。
和其他的那些羌國之人不太一樣。
不管是說話辦事,那雙眼睛裏除了兇狠,還有睿智。
想必這就是羌國那麼小,生活的那麼苦,卻一直能夠存在如今的主要原因。
晏南柯心裏不由得對眼前這位王多了一點兒佩服。
什麼羌國都是粗鄙野蠻之輩,完全就是謠言。
人不可貌相,晏南柯正色起來,再也不敢抱有任何小覷之心。
“羌王足智多謀,本宮很是敬佩,只不過今日王上叫我們夫妻二人來這裏,並不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吧。”
羌王這一次笑的真誠了不少。
“本王喜歡直來直去,沒想到聖武國的皇后娘娘,是這樣有趣的人。”
他頓了頓,直接道:“那本王就直說了吧,二位來到大漠的目的,本王全然知曉,而你們借刀殺人,讓我羌國的人打頭陣去刺殺大漠王之事本王可記在心上。”
宮祀絕眸子裏的寒光閃過。
他口吻淡淡:“那又如何?你安排來的那些人,也不過是一羣廢物。”
羌王聽到他這麼說,非但沒生氣,甚至哈哈笑了幾聲。
“這倒是事實,本王安排了那麼多高手,都沒能真正殺了大漠王,還差點兒就被他給逃了,如果不是聖皇你出手,恐怕這次暗殺,我們也是無功而返。”
宮祀絕點頭:“你知道就好。”
羌王反口問道:“聖皇您也說了,人是你殺的,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恐怕對聖武國的名聲有損。”
宮祀絕眯起雙眼,眸子裏的光芒相當危險。
“你在威脅朕?”
羌王立刻解釋:“並非如此,只是想借此提醒皇上,不要留下什麼把柄。”
晏南柯聽到對方這句話,一時間有些驚訝。
她問道:“羌王,你難道不生氣嗎?”
他們這麼做確實有些對不起羌國國君。
畢竟這也屬於栽贓嫁禍,哪怕是對方生氣發火,也是理所當然。
羌王搖頭:“本王爲何要生氣?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羌國殺了大漠王那老小子,都對本王敬佩不已。”
羌國和大漠是老對頭了。
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也是合作共贏的好事。
這麼多年羌國一直受到大漠壓迫威脅,唯一能夠通商的路也被大漠截斷,所以才傳出羌國那羣人沒有人性,殘暴喫人的流言。
然而,如果真的能夠活下去,誰又會沒事閒的做出那種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