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千墨伸手拉了一下肩上的披風,這才快步朝着南落疏的營帳走了過去。
然而走去的時候,卻沒看到他想見到的那個纖細清瘦的身影。
戰千墨止住腳步,擰了擰眉頭,轉頭看向身後的侍衛。“疏妃人呢?”
侍衛恭敬的回答。“屬下這就去詢問一下看守的婢女。”
戰千墨點了點頭,身後的太監跟了上來替戰千墨撐着傘,侍衛快步走到看守的婢女面前。
婢女看到皇上以後,連忙下跪行禮。“見過皇上。”
侍衛側身,隨後才詢問。“疏妃娘娘不是一直在營帳外面嗎?怎麼沒瞧見娘娘人呢?”
聽到侍衛的話,婢女有些惶恐,沒想到皇上竟然是來問疏妃情況的,旋即,連忙回答。
“回皇上的話,疏妃娘娘剛纔還站在這裏。興許是疏妃娘娘覺得下了雨就擅自離開營帳外。奴婢身份卑微,也不敢阻攔疏妃娘娘離開。”
本該是簡單的一句話,到了婢女的嘴裏,倒是說得像南落疏恃寵而驕一般。
戰千墨臉色黑沉了一些,朝着四周看過去都沒看到南落疏的身影。
如今天色已經擦黑,將近都要天亮了,雨卻沒有停下來的痕跡。
也不知道她現在跑去哪兒了,方纔經歷了黑衣人自殺,如今就這般大膽。
若是近衛軍在沒看過周全,黑衣人折返回來,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想到這裏戰千墨當即吩咐侍衛,“現在立刻讓人去找疏妃的下樓,看看她究竟在哪裏,若是找到了,即刻過來稟告朕。”
侍衛不敢耽擱,連忙擡手帶着身後的幾個侍衛迅速朝着四周去找。
太監擔憂的站在戰千墨的身旁,此時寒風瑟瑟,又夾雜着綿延細雨。
“皇上,您的龍體爲重,還是先在營帳內等着侍衛們的消息吧,若是一直站在風口吹風,恐怕會有損龍體安危的。”
聽着太監在耳邊叨叨不停的話,戰千墨有些煩躁的看了太監一眼。“若是再聒噪個不停,你也在雨裏站着。”
聽着戰千墨這麼說,太監立刻閉嘴,不吭聲了。
就在此時,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聲音,委屈不已,嬌柔造作,“皇上,皇上……”
戰千墨轉頭就看到沈齡嫵,裹着披風走了過來,路上泥濘沾了雨水,險些滑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戰千墨心有不忍,只能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扶住了沈齡嫵聲音,略帶斥責地說。“這麼晚了,你跟過來幹什麼?”
沈齡嫵聲音委屈的說,“臣妾看皇上急匆匆的離開,以爲皇上是怪罪臣妾今晚那樣說疏妃妹妹。所以臣妾不安心,只能趕緊過來了跟着皇上,看看疏妃妹妹的情況。”
戰千墨擰着眉頭,看向沈齡嫵這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剛纔心裏有些生氣,如今也生氣不起來了,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沈齡嫵。
戰千墨看向沈齡嫵身後的丫鬟,“扶着貴妃趕緊回去歇息吧。”
丫鬟恭敬的點頭,想要扶着沈齡嫵回去,但是沈齡嫵哪裏肯,她倒是要看看戰千墨要怎麼對待南落疏。
南落疏這個狐媚惑主的東西,她若是不輕易瞧着心裏總歸是放心不下的,若是南落疏藉着自己楚楚可憐的樣子,勾引了皇上去她的營帳內,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說是這樣,但是臣妾心裏對疏妃妹妹還是有愧疚的,現在除非妹妹也不知去哪裏了,臣妾心裏也擔心,所以還是讓臣妾在這裏等着吧。”
聽到沈齡嫵如此倔強,戰千墨也不好再說什麼,單手負後,點了點頭,伸手將自己的披風解開搭在了沈齡嫵的身上。
沈齡嫵一愣,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披風,在擡頭去看戰千墨的時候,滿臉的羞澀。“多謝皇上關心。”
就在此時看到侍衛匆匆從那邊走了過來,冒着雨水,走到了戰千墨面前。“見過皇上,屬下已經找到疏妃娘娘了,疏妃娘娘很快就過來,請皇上稍等片刻。”
聽到侍衛的話,戰千墨眉宇間充斥着一抹疑惑。“她去哪裏了?怎麼還要朕稍等片刻,她發生何事了?”
沈齡嫵微微眯眼聽着侍衛的話,轉頭看了一眼戰千墨的神色,只見他略帶焦急擔憂,心裏的妒意更上一層。
侍衛連忙擡手說,“疏妃娘娘爲了躲雨去了前面的草棚裏,可是娘娘衣着單薄,怕是凍壞了,如今走起路來都有些艱難,只能讓婢女們扶着,慢慢過來。”
聽着侍衛的話,戰千墨當即快步朝前走過去,沈齡嫵一愣,趕忙追上。“皇上前面的草棚是污穢之地,許多牛羊也都在此,皇上怎麼能去那裏呢?還是在這裏等等吧。”
戰千墨沒聽沈齡嫵的話,直到剛纔侍衛說的,戰千墨的心裏微微揪了起來,他現在只想快一點看到南落疏,也後悔了自己方纔如此責罰於她。
就在戰千墨快要走到的時候,就看到一抹單薄纖細的身影孱弱的走了過來。
雨水如絲,她看上去就像是水中的浮萍一般,搖曳不定,彷彿隨時會被風吹倒,看上去格外的可憐。
戰千墨深吸了口氣,走到南落疏面前,就看到他的頭髮被雨水打溼,粘在臉上,肌膚雪白瑩透,烏黑的睫毛上掛着雨珠。
她擡眸看向戰千墨的時候,眼眶微微泛紅,那模樣梨花帶雨,讓戰千墨的心口都軟了下來。
戰千墨深吸口氣,心疼不已的伸手拉住南落疏的手,溫熱的掌心觸碰到她冰涼透徹的手時,將他的心絃都觸動了。
戰千墨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被雨水淋的溼漉漉的頭髮,“是不是凍壞了……是朕不好,都怪朕,不應該對你懲罰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