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鬼頭兒卻是有些着急了,忍不住低聲喊道。
“喂,現在是最佳的時機,要是現在不走的話,過一會兒可就來不及跑了。”
唐冶低聲說道。
“本來就不打算跑,堂堂正正的來,就要堂堂正正的走。”
老鬼頭兒不滿的哼哼道。
“我可不想打架了,明明可以直接溜走,做什麼還打打殺殺的,你可別忘了,你還帶着一個走路都大喘氣的呢。”
說着,看了一眼身邊臉色慘白的穆婉婉。
穆婉婉此時喘氣十分厲害,眼看着就是有些堅持不住了。
“都是一樣的,現在走了,路上也不能疾馳,一樣會被抓住。”
“那你這費這麼大的勁兒,是在幹什麼?”
“給彼此一個臺階下而已,就當是,我謝謝他這些日子來幫我忙前忙後的招人了。”
唐冶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陣馬兒嘶鳴的聲音。
眼前就是察哈爾王室的陵寢了。
“完了,那個什麼圖追上來了,看樣子可是是察覺了。”
“比我想的還要慢一些。”
唐冶開口說道。
“籲!”
圖爾圖一行人精準的停在唐冶的面前。
唐冶微微擡頭,神色如常的看着圖爾圖。
圖爾圖握緊手裏的長鞭,看着唐冶身後幾人,很快就認了出來。
“圖將軍,這送葬的隊伍跟前這般的縱馬疾馳,可是不合規矩的。”
圖爾圖居高臨下的看着唐冶,聲音平和的說道。
“國師,我自認爲不管是我,還是我查爾王室上下,自打你來了這煙城之後,就沒有任何地方虧待了你,國師何故要這麼做?”
唐冶輕笑一聲,將手裏的招魂幡交給了一旁站着的士兵。
“圖爾圖,我說過,你是個聰明人,但是腦子裏到底是缺了一根筋。我還以爲你這麼着急來,是來謝我的,沒有想到,到時來和我算賬的?”
圖爾圖坐在馬背上,馬兒在原地微微晃動。
“謝你?你倒是說說,我要謝你什麼?”
唐冶笑着說道。
“圖爾圖,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首先考慮的,不是該怎麼做,而是先找好自己的位置。只有找好自己的位置了,很多事情,才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該低就低,該高就高,要是本該是高的,放低了,本該低的放高了,到最後,都是鬧笑話。”
圖爾圖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唐冶,隨後翻身下馬,走到了唐冶身邊,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你的意思是,整個察哈爾王室加起來,留不住一個你嗎?”
唐冶緩緩笑着,像是根本看不懂圖爾圖眼底的怒意似的。
他只含笑說道。
“你可以試試。”
“如果,你能承受得起這個後果的話。”
圖爾圖下意識的後撤了一步。
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壓,圖爾圖再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了。
明明只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明明,根據四方的消息來看,都沒有什麼可怕的後盾,可是圖爾圖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會莫名的覺得恐懼。
唐冶笑着拍拍手,對圖爾圖說道。
“圖爾圖,做人做事呢,先要想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手段呢,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結果,不是嗎?”
“所以,這就是我最後要的結果?”
圖爾圖反問道。
唐冶上前一步,在圖爾圖耳邊說道。
“你無非就是想要保全煙城眼下的太平,即便是察哈爾王室亡,也不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亡罷了,不是嗎?”
圖爾圖微微側身看着唐冶。
後者繼續說道。
“我告訴你……”
唐冶後半句話隱匿在了風裏,即便是站在身後的老鬼頭兒也聽不清說了什麼。
只是下一秒,圖爾圖的眼睛掙的溜圓,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冶。
“你說的是真的?”
“你覺得呢?”
唐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圖爾圖眼裏浮現一抹掙扎,隨後他後撤一步,舉起長劍來在自己的手臂上猛的劃了下去。
“將軍。”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立刻上前。
圖爾圖的左臂上鮮血直流。
圖爾圖甩開衆人,朝唐冶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就像是一開始的時候,圖爾圖見到唐冶那樣。
“我們大月氏人,一生對中原人沒有什麼信任,可是對你,我圖爾圖願意拼死相信一次,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圖爾圖大喝一聲。
“所有人,讓路!”
周圍的士兵頓時有些發懵,猶豫了一下,齊齊後撤一步。
身後的老鬼頭兒意外的和繡春刀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將手裏已經出鞘的長刀重新放了回去。
“圖爾圖,有緣再見了。”
說完,唐冶朝身後的人說道。
“走。”
圖爾圖目送唐冶一行人離開,長舒了一口氣。
“將軍,爲何要放他們走,要是回去了,大王問起來,可不是將軍這手上的一道血痕就能解決的。”
“解決?”
圖爾圖輕笑一聲說道。
“我實在是因爲受恩於先王,不然的話,連這一道血痕都可以免了。”
“只是,屬下還是不明白,將軍,屬下覺得,你就是被這個人給鎮住了。”
圖爾圖嘆了一口氣。
“是啊,鎮住了,只是,並不丟人。”
說完,圖爾圖回頭翻身上馬,看着遠處若隱若現的土堡輪廓,意味深長的說道。
“察哈爾王室能堅持到現在,我也算是盡忠了。”
說完,便長鞭一揮,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餘下的人,將公主入葬!”
……
唐冶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這些天早早藏起來的駱駝車。
“不錯不錯,我就擔心,這一宿過去,怕是什麼也沒有了,好在如煙是知道的,這裏風沙不大,到底是有驚無險。”
唐冶看着一車的水和乾糧,總算是放心了。
不然的話,自己還得折返回去,到底是有些丟人。
“你最後和那個圖爾圖到底說什麼了?怎麼忽然就放我們走了啊?”
老鬼頭兒琢磨半天沒有琢磨出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