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猶豫了一下,伸手摘掉了自己臉上的面紗,靠近了男人。
除了屍體腐臭的味道之外,空氣裏似乎還瀰漫着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
唐冶伸手檢查着那具屍體,觸手冰涼,像是摸到了冰塊一般。
唐冶來來回回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之後,又從一旁摸到一個小刀,將那人的皮膚緩緩的劃開取了一些血液隨後離開了。
唐冶離開之後,沒有接觸任何人,而是直接往老鬼頭兒所在的寢殿去了。
在用毒方面,應該沒有人比老鬼頭兒要厲害。
唐冶一進門,老鬼頭兒就看了過來。
只是唐冶卻只停留在門口,並沒有上前。
“朕來,是有幾句話問你。”
唐冶單刀直入的說道。
老鬼頭兒微微皺眉,笑說道。
“虧得老頭子我耳朵還好使,不然都聽不到你說什麼,你有什麼話湊上前來說就是了,隔得這麼遠做什麼。”
唐冶不說話,只是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隨後說了那個人身上的一些特徵。
老鬼頭兒聽後思謀了一會兒,隨後說道。
“光靠你說的這個,還沒有辦法判斷,也有一些瘟疫在人死後的身體上會出現一些異常的反映的。其實,要判斷是毒還是傳染病,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一個活人來看看,到底會不會傳染。”
說完,老鬼頭兒的眸色忽然一亮。
“你不會去碰那個人了吧?”
見唐冶半晌不說話,老鬼頭兒掙扎着坐了起來。
“你還真的碰了?你是傻的嗎?你知不知道,要當真是什麼新爆發的瘟疫,你必死無疑。”
唐冶皺眉說道。
“生死有命,再說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我現在的需要的,只不顧是一個能夠肯定我判斷的東西而已。”
說完,唐冶拿出那從病人的身體裏取出的血來。
老鬼頭兒大遠一看就看出了那血液不太對勁,隱隱透着一種黑紫色。
“別動!”
老鬼頭兒立刻大喊出聲。
只是唐冶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的停頓,他從剛纔用過的小刀輕輕沾取了一些血,隨後輕輕劃開了自己手指上的皮膚。
血液接觸,必然會傳染。
老鬼頭兒伸手想要阻攔,可是無奈自己站不起來。
看着唐冶終究是劃開了自己手,老鬼頭兒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你就是一個倔驢!”老鬼頭兒顫抖着聲音罵道。
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皇帝會自己做這種事的。
唐冶也知道,完全可以讓下人來做這樣的事情。
只是,一來是唐冶是一個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雖然漸漸的適應了這裏人分三六九等的思想和觀念,但是要是真的讓唐冶去找一個人來做這個事情,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二來,唐冶也有自己的目的。
皇帝親身試驗,足夠讓天下的百姓信服。
他不過是提前演練一下而已。
老鬼頭兒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說心裏不忐忑是假的,只是唐冶終究是相信,自己的想法不會有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期間太后曾經派人來尋,不過都被唐冶擋了出去。
門外夕陽西沉的時候,大殿外面已經站滿了人。
老鬼頭兒看了一眼,太后皇后,以及各宮裏的妃子老嬤嬤和女使等都候在了外面,人人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想來已經是知道了唐冶去見過那因爲瘟疫而死了的人的屍體了。
“皇上!你出來!”
太后在門口不安的催促着。
唐冶依舊靜靜的坐着,沒有任何的反應。
外面的天色漸漸全黑,已經是夜色濃重的時分了,只是外面的人卻是越來越多,甚至連溫可言和嶽龍等大臣都問詢趕來了。
一個個的跪在門前,就差強闖了。
忽然,唐冶的眸子打開,起身輕輕打開了大門。
門外的人看着忽然出現的唐冶,先是一愣,隨後齊齊上前。
“皇上!”
“陛下!”
唐冶的嘴角緩緩彎起,他掃視了衆人一圈,隨後視線落在了太后身上。
“讓母后擔心了。”
太后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她上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摸着唐冶的手臂,關切的問道。
“你沒事嗎?”
唐冶笑着說道。
“母后瞧我像是有事兒的嗎?”
說完,唐冶轉頭看向嶽幽,後者的眼睛像是核桃一樣,顯然是着急的哭過了。
“帶上朕的兒子,現在去難民營。”
在天色矇矇亮的時候,一亮明黃色的馬車緩緩駛出了京城。
城門上的士兵看到那抹獨屬於天家的明黃色之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還是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最後確定確實是皇上的車架之後,嚇得退下一軟,趕忙叫醒了一旁在打瞌睡的人,連跪帶爬的下了城門。
“恭迎陛下萬歲。”
城門緩緩打開,只見嶽龍和溫可言分立車架兩側,朝着城外的難民營去了。
車架之內,嶽幽的懷裏抱着一個粉嫩白胖的男孩兒,男孩兒的嘴巴微微張開,長長的睫毛落下,看着睡得很是香甜。
嶽幽擔憂的看着自己懷裏的孩子。
城外的難民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嶽幽還真的是害怕。
“陛下,馬上就到了。”
溫可言的聲音透過車簾吹了進來。
嶽幽從一旁拿起一塊小小的面巾敷在男孩兒的臉上。
似乎是覺得不舒服,男孩兒的手胡亂的抓着臉上的面巾,很是不滿的哼唧着。
唐冶轉頭瞥了一眼,車架慢慢的停了下來,一股酸臭的味道傳來,有些刺鼻。
“把孩兒叫醒吧。”
嶽幽看了一眼唐冶,點點頭,伸手搖了搖還在熟睡的幼子。
只是這孩子只是不舒服的皺眉,那雙大眼睛卻依舊是緊緊的閉着。
沒辦法了,嶽幽只好輕輕的捏住了孩子的鼻子,後者掙扎了幾下,立刻哭出了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