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走後,柳氏進門跟自己兒子解釋。
“娘知道因着雪瀾的事,你對其他女子也充滿着戒備與敵意。但娘瞧着,阿然是個好的,若不是她出手相幫,你我現在說不定已經天人兩隔了!”
柳氏說着,不禁潸然淚下。
“娘也不逼着你非要接受她,我看着阿然也非池中之物,早晚是要脫離咱們謝家的。娘就是提醒你一句,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咱們謝家的恩人,以後對人家,態度稍微好點兒。”
她還有一句話,要是能讓楚然永遠留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過看謝雲哲一直呆呆的望着窗外默不作聲,這話終究是沒說出口。
是的,謝雲哲在流放之前,是有過婚約的。
那個女子名叫季雪瀾,是他爹爹的部下之女。
兩人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相見她都是含羞帶怯,溫柔小意的,符合柳氏從小給他灌輸的找媳婦的標準。
可是後來,爹爹獲罪,舉報他的正是季雪瀾的爹爹季武。
如不是親眼所見,謝雲哲也不會相信一直以來對爹爹畢恭畢敬的季叔叔,會做出誣陷爹爹的事情來。
他還天真的以爲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直到爹爹被問斬,他們全家被判流放那天,季武當着所有人的面,換了另一副面孔,氣急敗壞的指責爹爹對他如何如何不公,他早已忍受了好久了。
還說若不是爲了查找謝家結黨營私的證據,他根本不可能同意將女兒許給謝雲哲,別看謝雲哲長的一副好皮囊,實際上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骨子裏不知糜爛到什麼程度……
尚未成親就有了私生子,作風可見一斑!
實際上關於浩兒的事,謝雲哲一早就問過季雪瀾的意見,她說她是不介意的。
呵!女人!
永遠都是口是心非,讓人捉摸不透!接近你不知道存着什麼目的。
謝雲哲定定的坐在窗前,握筆的右手骨節分明……
第二日一大早,楚然就帶着藥箱往肅州城去,找到回春堂,給患腦膜炎的小患者打了一針。
小傢伙明顯的好轉了,高燒退下來,精神也好多了。
還拿着自家種的玉米送給楚然喫。
他母親更是喜極而泣,原本都快要放棄了的,沒想到楚然真的有辦法將寶兒救回來,高興的非要給楚然磕頭。
楚然費了半天勁纔將人拉起來,最後收了人家一籃子老玉米。
嚴承師也對楚然的手法大爲感嘆,楚然又跟他解釋了半天西醫醫理,將老大夫聽的一愣一愣的。
辭別了嚴承師,楚然想着趕回去到修城牆的工地上去,將謝雲哲換工的事兒處理一下。
還沒走出肅州城,就發覺身後跟着個小尾巴。
楚然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走,只是加快了腳步,多拐了兩個彎,順利的將尾巴甩掉了。
看起來是個沒有功夫的。
楚然也沒往心上放,快步向黃石村外的城牆工事走去。
此時工地上已經上工,忙忙碌碌都是搬石頭運沙土的人,時不時還有監工抽打一兩個動作慢了的人。
看門的老兵頭聽說楚然要找李福有,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她,嘴角噙上一絲壞笑:“你等會兒,我問問李大人有沒有時間。”
說着就轉身進去了。
楚然挎着一籃子玉米,站在門口百無聊賴的等。
突然有一隊人從遠處過來,爲首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昂首挺胸氣度不凡,看着像是個領導者。
旁邊的小兵正在跟他彙報着什麼,年輕的軍官面色凝重神情肅然。
楚然趕緊低着頭往旁邊站了站,不想惹事。
“賀司長,你說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又靠近邊關,那二皇子怎麼也不可能丟到肅州來吧!”
經過楚然身邊的時候,小兵正十分不可思議的這般說着。
“上面讓找,就派人四處找找!朝廷對燕王本就有意見,若皇子真在西北丟了,少不得要被責難,起戰事也是有可能的……”
賀司長聲音低沉,語氣中難掩擔憂。
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工地大門。
楚然看着他們的背影:賀司長?
是不是就是管理流放犯人的監察司的司長?若是能找他說上話,是不是比找這個叫李福有的管用?
正胡思亂想,看門的老兵頭回來了,臉上依舊帶着那種壞笑,楚然覺得這人是不是原本就很壞?
“李大人說他在值班室等你,往前走到路口左拐就是,進去吧!”
楚然對他道了聲謝,挎着籃子進去了。
還以爲要見這種當官的比較困難,沒個三趟五趟的見不到人,沒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楚然覺得其實這監察司的人也是比較好說話的嘛!
誰知道,她這麼輕易就能見到李福有,完全是因爲她是個女的,還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女的。
“你說要給你丈夫換個工作?”李福有長得尖嘴猴腮,嘴脣上留着兩撮八字鬍。
楚然神情泰然的點點頭:
“對,他上次傷到了內腑,沒個三五月養不好,做不了重活。我聽說工地上有文書類的輕快活,想問問能不能給他換個工種?”
李福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雙放着精光的小眼睛賊溜溜的盯着楚然,讓她心生惱火。
“想換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我幫忙,你總得有點兒表示吧?”
就在楚然快要忍不下去的時候,李福有陰惻惻的說。
楚然自然是有備而來,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包銀子摸出來放到李福有面前,王強告訴他打點李福有最少要十兩銀子。
她準備了二十兩。
“家夫自幼飽讀詩書,定然不會出錯的,副司長可以放心用他。”
謝雲哲學問怎麼樣楚然不知道,但看他屋子裏擺放的一摞摞書本,知道謝家當是詩書傳家。
哪知李福有掂了掂銀子,卻沒說同意,起身靠近楚然,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直往她胸前瞟。
聲音聽起來猥瑣至極:
“其實呢,只要你來,有沒有銀子都無所謂。只要你能把大爺我伺候好了,給姓謝的換個工作算不得什麼事……”
說着,一張猥瑣的臉就靠楚然越來越近,嘴裏的臭氣都快要噴到她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