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察到胡掌櫃出手的目的不純,但總歸是幫她解決了一個麻煩。

    楚然道了謝,答應萬一有厲害的人來踢場子,她可以幫忙。

    又辭別了何伯,三人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今日這肅州城逛的,可真是一波三折!

    柳氏聽了謝雲禮的講述,心驚肉跳,拉着楚然的手擔心的問:

    “怎麼樣阿然,你那堂哥沒爲難你吧?”

    能把楚然賣了,這家人肯定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沒事,夫人。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那小子怎麼可能欺負的了嫂嫂!別說嫂嫂這般厲害,就是我也不能答應,三兩下就把那楚俊給踹倒在地!”

    謝雲禮牛的不行。

    “更何況還有賭坊的胡掌櫃幫嫂嫂撐腰……”

    “雲禮!”

    謝雲清正在一邊繡花,聽到這兒趕緊出口制止了他。

    柳氏一臉擔憂的看着楚然:

    “怎麼還有賭坊的掌櫃,你怎麼跟這種人認識的?”

    如今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買來的新媳婦了。

    能治病,會做飯,打獵是信手拈來,賺錢也是分分鐘的事兒。如今竟然還有賭坊的老闆撐腰?

    謝雲哲已經可以下牀走動,此刻坐在柳氏身邊,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楚然不知該作何解釋:

    “就是……我爹之前會武,我跟着他學過幾招。前幾天去肅州想辦法籌錢,看到賭坊可以打擂賺錢,就上去試了試。”

    前幾天籌錢,是因爲謝雲哲要換工作的事兒。

    柳氏只當這位新媳婦神通廣大,沒想到她卻是去擂臺上搏命換來的錢!

    當即又感動又慚愧,拉着楚然的手泫然涕下:

    “阿然……跟着謝家委屈你了!”

    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平靜了一會兒才又說道。

    “你對謝家的恩情,謝家無以爲報,將來你若是遇到什麼困難,謝家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跟你站在一起!”

    說着就要給楚然行禮,楚然趕緊伸手將她扶起來:

    “夫人快別說這樣的話,用不着這麼嚴重。”

    “要的,要的。”柳氏擦着眼淚。

    “謝家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常教導子孫要知恩圖報,如今你救謝家於水火之中,還救回雲哲的命,若是再不知感恩,有違謝家祖訓。”

    說着還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無動於衷的謝雲哲,顯然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謝雲清聽了也擡起頭來煽風點火:

    “娘,放心吧。嫂嫂說了,就算以後做不成您兒媳,也要做您的乾女兒,要長長久久的跟我們一起生活呢。”

    他這個大哥就是個喜歡鑽牛角尖的木頭疙瘩,不刺激刺激他他都沒什麼反應。

    柳氏正是擔心自己大兒會負了楚然,聽了謝雲清的話驚喜不已,看着楚然問到:

    “真的?你真有這個打算?”

    楚然原本是爲了鼓勵謝雲禮要知上進,如果真與謝雲哲離了婚,自己還留在謝家豈不尷尬?

    “呃……夫人和雲清雲禮都待我不錯……”

    “真的,嫂嫂親口跟我們說的!我要好好讀書學本領,將來要養嫂嫂一輩子的!”

    謝雲禮興高采烈的打斷了楚然的話。

    “孃親永遠都是浩兒的孃親,我長大了也會孝順孃親的!”

    浩兒正在啃一隻柿子,抹的滿嘴的汁水,冷不丁的插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楚然本想說明白的話就這麼被生生堵了回去。

    跟她同樣尷尬的還有謝雲哲。

    母親和弟妹的話顯然都是說給他聽的。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覺得楚然的確是於謝家情深義重,自己剛開始不該說那樣冷淡的話。

    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況且楚然似乎因爲這個還在生他的氣。

    弄得他現在想道歉都不知怎麼開口了。

    如果真做不成夫妻,做對兄妹其實也很好。

    他默默的想。

    ……

    跟謝家人說了會兒話,楚然就開始忙活着做小生意的事兒。

    她在回春堂找到幾種草藥,據說可以做出酒麴來。

    楚然前世最喜歡的喫食是酒釀桂花糕,香甜軟糯,入口生津。

    師父曾問她爲什麼這麼喜歡喫甜食,不怕牙壞了嗎?

    她回答生活已經很苦了,再不喫點兒甜的,她怕自己熬不過去。

    前世她無父無母,從來沒體驗過家庭的幸福,後來做了軍醫,每日看到的除了罪惡就是血腥,要不就是醫院裏的生離死別。

    的確是很苦。

    現在的她,雖然生活清苦,但有家人的關心,倒也不覺得什麼。

    就是那一口香甜軟糯的酒釀桂花糕,是怎麼也忘不掉的味道。

    肅州苦寒,有酒也是濁酒,更沒有什麼桂花。

    但她打算試試能不能自己做出酒釀來,弄個沒有桂花的酒釀桂花糕。

    昨天晚上她就將糯米泡了起來,如今已經都泡透了。

    這會兒楚然只要像美食視頻裏講的那樣,將草藥按比例配好了,研磨成粉,與糯米一起摻起來搓成丸子,封進罈子裏發酵。

    當然,能不能成功,也得看運氣。

    浩兒正在幫她將草藥磨碎,拿着小藥杵乾的十分認真。

    謝雲哲慢慢走過來,假裝對浩兒的工作十分感興趣:

    “你這是在忙什麼?”

    浩兒磨藥磨的超級認真,頭也不擡的回答:

    “幫孃親做東西,孃親說要給浩兒做甜甜的糕餅喫。”

    一旁正用熱水給罈子消毒的楚然擡頭看了看他,不忍心提醒他這只是在做酒麴,離糕點成功還差十萬八千里呢。

    “你的傷怎麼樣了?走動的時候胸還疼不疼?”

    楚然猜到謝雲哲是找機會跟她說話,畢竟剛開始說好的等他好了就走的,如今又要留下來給他當乾妹妹了。

    想想就覺得尷尬。

    楚然想當然的以爲他來質問自己爲何說話不算數了。

    “對不起,我之前……不該說那樣的話。”

    謝雲哲彆扭了一會兒,說出來的卻是這麼一句話。

    楚然納悶:“那樣的話?……哪樣啊?”

    到目前爲止,謝雲哲與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但每一句都讓楚然不怎麼愛聽。

    謝雲哲紅了臉:“就是……就是要趕你走的那些。”

    他今日可是鼓了好久的勇氣纔來找楚然和解的。

    他想明白了,對楚然說話最好開門見山,否則就很可能引起誤會。

    上一次先扯到爹爹的官品,就是個前車之鑑。

    楚然將罈子裏的熱水倒掉,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這人,怎麼突然間就轉了性的?

    “這麼說,謝大公子願意娶我這個粗鄙的邊城女子做老婆了?”

    他之前不是很嫌棄她來着嗎?

    楚然想當然的以爲,看慣了京城貴女風範的謝雲哲,是看不上她這邊城小戶人家的出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