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一下子就多了三個病號。

    相比於陶三娘和程久,楚然還算傷的比較輕的,第二天就醒了過來。

    “楚娘子,你醒啦!”

    謝雲哲連夜將嚴承師請了過來,一夜都守在她身邊。

    楚然悠悠的睜開眼睛,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

    “程久怎麼樣了?”

    當終於回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她這麼問到。

    蠟黃臉功力不凡,輕輕一腳就把她踢了個內出血,程久腦袋受傷,還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他傷了頭部,能不能醒過來要看造化了。”

    林煜之坐在旁邊,滿臉憂鬱。

    好不容易找到的侍衛,還沒將他的令牌要回來,就又出了這等情況。

    要是讓那個蠟黃臉恢復過來,他還是隻有死路一條。

    “陶三娘呢?”

    楚然又問。

    塗三趕緊湊了過來:

    “大妹子放心,你的藥出奇的好用,三孃的傷口沒有一點要化膿的跡象,嚴大夫說只要好好養着,十天半月的就能長好了。”

    謝雲哲黑着臉走到牀前,一點都不顧別人的眼光,伸手抱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坐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傷勢,問了這個問那個,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塗三見勢,趕緊又縮了回去。

    林煜之本就心神不寧,倒也沒什麼反應。

    而嚴承師則紅了紅臉,捏着自己花白的鬍子轉過臉去。

    一邊還在心裏感嘆,年輕真是好啊!

    楚然被他鬧了個大紅臉,雖然她來自於男女關係沒這麼保守的現代,但謝雲哲這明顯過分親密的動作還是讓她有點害羞。

    意外的,卻並不是十分反感。

    “我是大夫,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是有點內出血,沒什麼大礙的,我還可以下牀自己走路,不信你看看……”

    楚然說着利索的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實際上她的身體還真是沒什麼大礙。

    除了胸口有點淤血,手上有點劃傷,其他也沒什麼要緊的。

    而這淤血也遠沒到了要臥牀休息的地步,過個幾天消散了就好了。

    然而她剛掀開被子,就被謝雲哲一把摁了回去。

    “就算是不嚴重,也要臥牀休息,謝家不缺你一個幹活的。”

    他的臉一直陰沉着,神情是楚然沒見過的嚴肅。

    看着他兩隻修長好看的手輕柔的扶在自己肩膀上,楚然不知怎麼就失去了抵抗能力,乖乖的躺回牀上去。

    扶她躺好,謝雲哲又變戲法似的從身後端過來一碗湯藥,散發着濃郁的藥香。

    楚然聞着那苦中泛酸,酸中又帶着點刺鼻的中藥味兒,忍不住就伸手捂上了鼻子。

    “我這傷真的沒什麼要緊,我可不可以喫自己的藥?”

    對於那麼大一碗黑乎乎味覺複雜的湯藥,楚然本能的牴觸。

    謝雲哲依舊板着臉,語氣溫柔但帶着不容否定的堅持。

    “不可,你的藥雖然神奇,但活血化瘀,滋補身體,還是嚴大夫的藥好用。”

    不然他受傷那會兒,楚然怎麼還囑咐要喫湯藥進補?

    楚然剛要再反駁,一隻雪白的瓷勺已經遞到了她嘴邊,溫柔且堅定的撬開了她的嘴脣。

    楚然下意識的張嘴,一股溫熱苦口的液體就鑽進了喉嚨。

    頂不住這劇烈的味覺衝擊,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嗆的有些藥汁順着嘴角就流了下來。

    謝雲哲皺了皺眉頭,趕緊放下藥碗,一隻手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一隻手抽出一塊雪白的帕子,輕柔的擦着她嘴邊的藥汁。

    “小心點兒,慢點喝!”

    聲音溫柔中帶着三分關切!

    於是,嚴大夫就坐不下去了。

    “啊,那個,楚娘子的身子的確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吃藥就行了,我去看看那個昏迷不醒的小哥。”

    說着提起藥箱就走。

    再待下去估計就要忍不住吐了。

    塗三也很識趣的起了身:

    “啊,我也得看看三娘醒了沒有,她兩天沒喫飯了,我得給她煮點粥去!”

    說着還忍不住牙酸:

    你看人家謝公子和大妹子怎麼這麼好,要是三娘對他能有這一半,他也就知足了。

    想着就瞥見還坐在原地不動的林煜之,忍不住上前提醒。

    “那個……李兄,走,幫幫忙給我添把火!你那位小哥要是醒了不也得喫東西嗎?”

    這人看着平日裏挺激靈的,怎麼關鍵時刻這麼沒眼色。

    林煜之正在爲自己的將來擔憂,替程久捏了把汗,根本沒注意到屋子裏發生了什麼。

    聽見塗三粗聲粗氣的叫他,還有些不耐煩。

    但看塗三衝他擠眉弄眼的,還悄悄指了指正小心給楚然喂藥的謝雲哲,他終於明白過來了。

    看着兩人舉止親密眼神拉絲,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哎呀,這還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有情人終成眷屬啊!真好!”

    說着站起來摟了塗三的肩膀:

    “走,兄弟,咱們去煮粥去!”

    看人家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他卻只有心底一片苦澀,難受!

    楚然聽見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瞬間臉紅了起來。

    這才意識到,自己有手有腳的,竟然真讓謝雲哲一勺一勺的給她喂起了藥!

    “我自己來!”

    她試圖搶過謝雲哲手中的藥碗。

    謝雲哲卻沒讓她得逞,將藥碗擡高了躲開她的爪爪。

    “你還在病着,還是讓爲夫來伺候娘子用藥吧。”

    楚然的臉色就更紅了。

    謝雲哲是怎麼做到聽了林煜之的陰陽怪氣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

    如今又是爲夫又是娘子的,聽着是在調戲,可楚然看他一臉嚴肅神情泰然,怎麼好像說的理所當然似的?

    好容易喝完了一碗藥,楚然趕緊自己躺下蓋好被子。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要命了,如果謝雲哲再繼續這麼肉麻,她搞不好就想歪了。

    謝雲哲收好了藥碗,用寵溺的眼神看了看縮在被子裏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楚然,燦爛一笑:

    “賀大人今早上派人來說,因爲聘禮準備的倉促,今日可能來不了了,最晚明天,他一定帶着媒人上門提親。”

    “哦。”

    楚然蒙着被子悶哼了一聲。

    這幾天中忙着刺客的事情,差點就要忘了這一茬了。

    雲清的終身大事,自然要好好辦一場。

    楚然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家裏還沒怎麼收拾,我得再去肅州置辦點東西!”

    她覺得自己這個嫂嫂有點不太稱職。

    正說着,謝雲哲一雙打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胳膊,滿眼含笑着說:

    “母親和雲清已經在準備了,雲禮也回來了,還有黃嫂子他們,都會幫忙。”

    楚然停在半空的手一頓,所以他是故意把她騙出來的?

    “關於李煜,你不想知道些什麼嗎?”

    看見楚然發愣,謝雲哲忍不住好笑,抓着她一隻手坐在旁邊,肩膀挨着肩膀。

    “這裏是謝家嗎,我等是州府的差役,奉命緝拿謝家罪臣!”

    楚然腦子正在宕機,就聽門外傳來冷硬粗糲的喊聲,瞬時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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