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悄悄圍攏的侍衛們莫名其妙,一時間竟然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不知道自家這位王爺幹嘛要笑。

    “皇叔,你又不用陪着我死,幹嘛笑的這麼滲人?”

    林煜之語氣訕訕,這老燕王莫不是受不了這刺激,當堂發瘋了吧?

    沒想到燕王竟然回身拍了拍林煜之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未減:

    “賢侄啊,我保證你今天也死不了。你叔叔我雖然膽小慎微,但這麼多年的西北王,也不是白做的。”

    林煜之看着眼前跟平日裏小心謹慎的燕王完全不是一個狀態的皇叔,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樣子,還有轉機?

    “父王,你……你什麼意思?”

    林煜德心裏有點發慌。

    別人都道他的父王膽小怕事,無能懦弱。

    可是他卻知道,父王雖然謹小慎微,可並不無能懦弱。

    他能在衆皇子奪嫡的紛爭中保全自身,又能在皇帝的猜忌中穩坐西北之王,甚至將西北貧瘠之地治理成全昭慶最爲安穩的地界。

    他的父王,絕非表現出的這麼簡單!

    然而燕王根本就沒搭理他。

    “煜之啊,皇叔跟你做筆交易。本王來處理這個不肖的兒子,放你安全回京。你跟皇兄說明情況,保我西北安穩,如何?”

    燕王這番話說的語氣中肯不卑不亢,倒是一點兒都不像林煜之認識的皇叔了。

    “皇叔言重了,我本就沒有挑撥父皇跟西北的打算。如今昭慶天災人禍,民不聊生,若再與西北開戰,豈不是給外邦可乘之機?”

    林煜之雖然脾氣不好,但頭腦卻是比他那昏庸的父皇清醒很多。

    如今北燕強盛,西昌繁榮。

    昭慶若是再搞內亂,無疑是給別人創造機會。

    燕王聽了欣慰的點頭:

    “看起來,我那好高騖遠的皇兄,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還生了個頭腦清醒的兒子!

    你若有心奪嫡,將來需要皇叔支持的話就給我帶封信,老夫定當全力支持!”

    林煜之一愣,怎麼就突然說到奪嫡上了?

    而且大殿裏這麼多人,難免人多眼雜,這要是傳到京城去,還不是要被很多人無端利用。

    “皇叔說笑了,父皇春秋正盛,太子殿下德才兼備,小王只想做個閒散王爺就好。”

    燕王的話已經說到位了,知道林煜之明白他意思,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捋着鬍子“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旁邊的承用看不過去了,怕耽誤下去真生什麼變故。

    衝着那些被燕王的舉動驚的愣神的侍衛: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呢,還不快請老王爺回房休息!”

    侍衛反應過來,又要欺身上前。

    然而燕王卻一點沒有着急的意思,轉過臉來面向承用:

    “你這個老傢伙倒是膽子不小,可惜了,竟然選了林煜德這個扶不起的阿斗,本王念你年歲大了,也不爲難你,收拾收拾你的東西,滾出西北去吧。”

    說着伸出雙手在半空拍了拍。

    殿中一衆被嚇懵了的文武官員紛紛擡頭,就看到十幾個身穿黑衣的暗衛,從四面八方隱身之處竄了出來。

    身手利落的落到燕王周圍,順便將祁王和程久也護在了中間。

    “原本呢,本王準備這些暗衛,是防止你林煜之有什麼意外之舉的。”

    燕王樂呵呵的看向林煜之。

    “但觀你這兩天住在王府的所作所爲,除了跟你的那個女侍衛過從甚密以外,倒沒做什麼小動作。”

    林煜之老臉一紅:

    “皇叔可不要亂說話,楚娘子已經嫁做人婦了,我只不過看她功夫很好,借用一下護我燕城之行安全罷了,其他並沒什麼。”

    說着又忍不住嘆氣。

    “哎——早知道她如此不靠譜,我就不請她了。”

    明明主要任務是保護他的,卻被輕易的引開,生命攸關的時候卻跑沒了影,真是不靠譜。

    “也不要這麼說,這些侍衛的弓箭,說不定就是你那位娘子的手筆。”

    燕王說着指了指滿地弓弦俱斷的軍弓。

    林煜之果然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老夫看兩位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你們只有區區十幾人,而我們卻有百餘人!”

    承用林煜德看着兩人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這是壓根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燕王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這麼着急,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本王親自調教的暗衛吧。”

    他自來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知沒能力掌一國之重,就謹小慎微縮居在這西北。

    可是沒能力,不代表他沒想法,沒野心。

    之所以對林煜之在西北地區的遭遇不管不問,他也想試試皇兄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如果他不問青紅皁白徑直開戰。

    也就沒必要顧念兄弟之情了。

    可如今看來,皇兄雖然有些昏庸,但大事上還算拎得清。

    再觀這林煜之,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竟然還能爲大局着想,願意爲西北說好話,阻止昭慶內亂。

    也算是個胸懷天下之人。

    如此,他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西北做他的閒散王爺就好。

    隨着燕王一聲令下,十幾個黑衣暗衛合作應敵,對付一百衆手持佩刀的侍衛,竟然也不落了下風。

    林煜之剛想問問,就算暫時能壓制一百侍衛,但他們畢竟人少,要不要先脫身呢?

    但看燕王負手而立胸有成竹的樣子,心想難道他還有後手?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身穿鎧甲的將軍率燕城城防軍隊而來,將剩餘的侍衛全部拿下。

    原來,燕王之所以拖到最後才叫出暗衛。

    是因爲在事發之時就給暗衛命令,出去送信去了。

    “父王,父王你聽我說,都是承用慫恿孩兒的……”

    林煜德見大勢已去,哭喊着向燕王求情。

    燕王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

    “敢做不敢當,爛泥扶不上牆!來人啊,把二公子幽禁在他的院子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出來!

    至於他養的那些幕僚武師,發點銀子都遣散了吧!”

    林煜德還在涕淚俱下的求饒:

    “母親,母親你幫我說說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李側妃比燕王還要冷漠:

    “德兒,你已經長大了,該知道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說着不再看她兒子,而是起身對着燕王盈盈一禮:

    “王爺,妾身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兒子事漏,當沒有翻身之日了。她的母國如今已經昌盛,當不需要她來維持與昭慶和睦了。

    “嗯,愛妃辛苦!”

    燕王平淡的說了一句,任由李側妃起身回後宮去了。

    林煜之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又點慶幸:幸好該做的部署來燕城之前就把信送出去了,不然這個扮豬喫虎的皇叔,還真不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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