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王爺又連日操勞,得注意休息。”

    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了進來,站在燕王身側。

    她不施粉黛,臉色憔悴,卻自帶一種高貴的氣質,想來,就是那位稱病不出的王妃了。

    “祁王殿下,本妃身體不適,多有怠慢,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說話間看見站在旁邊的林煜之,王妃微福了下身,禮數週全的請罪。

    林煜之伸手虛扶了一下:“都是自家人,皇嬸不必如此拘禮。”

    燕王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沒給王妃任何迴應。

    “王爺累了,你們快些扶他回去休息。側妃的後事,本妃來處理。”

    此話說完,就有幾個家丁,上前扶起燕王,退出了房間。

    “殿下恕罪,府內出了喪事,人多事雜,就不留殿下閒話了,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包涵。”

    送走了燕王,王妃又對林煜之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林煜之自是不好摻乎人家的家事,告了辭帶着楚然程久出了門。

    楚然回頭看了看,靈堂已經在偏殿旁邊立起來了,輕紗白幔,十分肅穆。

    “這王妃看着也挺和善的,沒想到燕王雖然生了林煜德這個不孝子,後院妻妾倒是和睦的很。也算是坐享齊人之福了。”

    楚然感嘆。

    只是李側妃就這麼死了,她剛剛有點線索的身世之謎,又隱沒的無影無蹤。

    到底還是有點小失落的。

    “嗯,要是當年皇叔不退縮,坐上皇位的是他的話,可能昭慶比現在這個樣子還好。”

    林煜之跟了一句。

    一趟燕城之行,讓他對這個看上去一直膽小怕事的皇叔有了新的認識。

    他真覺得,燕王比他父皇更適合做皇帝。

    起碼後院這些事兒,燕王就處理的比父皇好上千倍萬倍。

    “哎,林煜之。你可真是會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楚然覺得有必要調節一下氣氛,如是揶揄到。

    林煜之瞥了她一眼,正欲說話,就見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押送着一個人,匆匆往李側妃寢殿而去。

    那被鉗着雙臂往裏押送的身影,看着還有幾分眼熟。

    “林煜德?”

    楚然驚奇的叫到。

    那邊被王妃特許見李側妃最後一面的林煜德聽見了楚然的叫聲,轉頭向這邊看來,發現是他們倆,登時暴跳如雷。

    “林煜之,楚然!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壞我大事,逼死我娘,我林煜德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來人,給我堵住他的嘴!”

    正罵的起勁,王妃從寢殿出來,厲聲呵斥。

    押送林煜德的家丁立刻取出一團布,塞進他嘴裏。

    林煜德瞬時沒了聲息。

    王妃氣的不輕:

    “我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才讓你這個逆子過來看她一眼。如今王爺剛回房休息,你這麼大吵大嚷的,是真想讓他殺了你嗎!”

    林煜德兩眼通紅,聽了這話也漸漸冷靜下來。

    虎毒不食子,父王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不殺他,可若他再做什麼過分的事,燕王如今傷心過度,也不一定會心軟。

    見他消停了,王妃才讓人把他送走。

    上前來跟林煜之告罪。

    “臣妾擅做主張,讓這個逆子來看望側妃,請殿下責罰。”

    林煜之揮了揮手:

    “皇嬸心胸寬廣,有情有義,何罪之有?本王什麼都沒看見,這就回去睡覺了。”

    說着帶人徑直走了。

    一場葬禮,將本來歡慶的節日氣氛衝散的無影無蹤。

    林煜之又在燕王府住了十日,等到李側妃下葬出殯,就準備啓程回京了。

    之所以等這麼久,不單是因爲要給李側妃送葬,還想等等已經豁免罪籍的謝家衆人,一起上路。

    林煜之要出發的這天,謝雲哲帶着母親柳氏和謝雲禮,還有長了一歲的小浩兒,與他們匯合。

    “孃親!”

    浩兒看見楚然,第一個撲上來抱住了她。

    楚然想這個小傢伙也想的要緊,一把抱起來親了一口。

    “浩兒,想孃親了沒?”

    “可想可想了,想的浩兒都睡不着覺!”

    奶香軟糯的聲音撒着嬌,把楚然的心都萌化了。

    “咳,浩兒。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往你娘身上抱,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

    謝雲哲黑着臉一把將浩兒拽下來,不知怎麼的看着很不高興。

    楚然白了他一眼,心說這人怎麼這樣,連小孩子的醋都喫。

    等等,喫醋?

    她怎麼能這麼想呢,明明是沒事找事!

    “阿然啊,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啊?跟着祁王殿下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看看都瘦成這樣了!”

    柳氏心疼的摸着楚然的臉說。

    旁邊的林煜之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心說這些天都是好喫好喝的供着,哪裏瘦了?明明還胖了好多好吧。

    “嫂嫂,我們要回京城了!”

    謝雲禮垂頭喪氣的上前跟楚然打招呼。

    他剛跟賀長敬做了好朋友,還沒玩夠呢,就又要回京城了。

    雖說他在京城也不是沒朋友,但那些都是附庸他家世的狐朋狗友,哪裏有什麼真友誼。

    “放心,等我回去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找機會把賀家也弄到京城來供職,這樣你就可以繼續跟那個混小子一起玩了。”

    作爲不打不相識的歡喜冤家,林煜之是很瞭解謝雲禮的想法的,見別人都圍着楚然不搭理他,主動上前安慰謝雲禮。

    “真噠?”

    聽了這個消息,謝雲禮和柳氏異口同聲的驚喜。

    如果賀家到京城供職,那麼謝雲清也會跟着去京城,一家人又可以團聚了。

    正百般放心不下女兒的柳氏欣喜萬分,就要給林煜之行禮。

    “多謝祁王殿下成全,爲我謝家思慮周全!”

    林煜之趕緊扶她一下。

    “夫人不必多禮,謝家是我救命恩人,知恩圖報乃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我也不只是爲你們着想。

    賀家父子有勇有謀,剛正不阿,本王正需要這樣的能臣干將。”

    ……

    寒暄了一陣之後,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上了馬車,向京城駛去。

    “哎,老謝,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免除了你們流放之罪,雖然回去要以布衣之身參加科舉,但也算幫了你大忙了。你咋看起來這麼不開心呢?”

    林煜之看着跟自己同乘一車悶悶不樂的謝雲哲,納悶的問到。

    謝雲哲嘆了口氣,看着車外騎馬張望的楚然,深深的嘆口氣:

    “哎——殿下,你說娘子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是不是真該順着她的心意給她一紙和離書?”

    林煜之白了他一眼:

    “書呆子,我看合該你追不到妻!作爲男人,你得主動一些知道嗎?”

    “怎麼是你?!”

    正打算給謝雲哲上上課,就聽到外面楚然驚奇的叫聲。

    林煜之和謝雲哲同時掀開門簾,出去查看情況。

    看到楚然面前的人物,也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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