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準備十天以後就舉行婚禮。
爲重傷不起的皇帝沖沖喜。
與此同時,楚然每日到京城外的華蘭驛等待。
看看李鳳翎到底是怎麼對待這次悄然進京的西昌皇后的。
更重要的,她需要證實一件事。
她跟李鳳翎長的如此相像,到底是不是巧合?
這天,原本波瀾不驚的華蘭驛終於起了點動靜。
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停在驛站之外,這馬車通身沒什麼裝飾,可是烏木描金的車廂,厚重而精巧的車簾。
還有那匹威武神俊的高頭大馬,都在彰顯着主人的身份。
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起的馬車。
馬車停靠在驛站門外,走下來兩個衣着考究的婦人。
爲首的一個四十來歲,雖保養得當,但眼角的細紋和鬢邊的白髮,讓她看上略帶幾分憔悴。
仔細看她的眉眼,不難發現。她的五官長相與李鳳翎和楚然有幾分相似之處。
身後的一個年紀相仿的婦人,雖穿着打扮與前面的人無異,但低眉順眼,少了幾分雍容的氣度。
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主一僕。
楚然拉了拉頭上的斗笠,遮住半張面容。
如果猜的沒錯,這就是辛媽媽提到的西昌皇后了。
楚然暗中觀察了一下,這次西昌皇后真是輕裝簡行。
除了帶了貼身伺候的嬤嬤,就只有四個裝扮成家丁的侍衛。
可見她要進京的心情多麼迫切。
楚然有一瞬間的怔楞,她這麼着急趕來,不會是爲了看我吧?
當時看辛媽媽的表情,哀怨中帶着欣喜,是見到故人時的心情。
難道說……原主真是西昌的公主?
可那李鳳翎又算是什麼?
楚然的腦洞還沒開那麼大。
算了,既然管了這個閒事,那就送佛送到西,先護着西昌皇后順利進京再說吧。
是夜,月黑風高,春寒料峭。
楚然剛換好了隱形衣,外面就響起了打鬥聲。
趕緊開門出去看。
西昌皇后的侍衛四個已經有三個中了箭,跌落在樓下。
楚然暗道一聲不好。
沒想到李鳳翎竟派了十多個弓弩手來對付她親孃!
這是有多大的仇怨。
楚然趕緊跳到樓上,一邊揮劍擋開紛紛射來的箭矢,一邊往西昌皇后的房間摸去。
房間的後窗被人打開,四五個黑衣人從外面跳進來。
僅剩的一個侍衛正在奮力抵抗,他的肋下已經中了一箭,所剩時間不多。
“娘娘,奴婢擋住他們,您快走!”
伺候皇后的宮女還在苦勸。
“都這個樣子了,怎麼還能走得了。他們是來找我的,跟你沒關係,還是你走吧。出去後找到辛媽媽,看看那個女子是不是我丟失的女兒。”
皇后並沒有驚慌,反而理了理衣服。
即便赴死,也不能丟了西昌皇后的尊嚴。
只是她想不明白,這次來昭慶,行蹤極爲保密。
到底是誰,透露了她的行蹤?
最後的侍衛已經支撐不住倒下了,黑衣蒙面的殺手手持明晃晃的彎刀,一步步向屋內僅剩的兩個女人逼近。
關鍵時刻,楚然闖了進來,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屋內的殺手。
“跟我走!”
她上前一把拉住了西昌皇后的手。
皇后擡眼看見了楚然的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是辛媽媽讓我來救你的,我沒有惡意,請你相信我。”
楚然見她愣神,接着補充道。
皇后眼眶裏已經含了淚水,點頭道:
“我相信你!”
楚然便知道她已經認出了自己點點頭沒再多言,帶着人出了門。
之前在外面搞偷襲的弓弩手已經褪下去,又來了幾個帶彎刀的黑衣人。
出門前還頗費了一番功夫。
待把人都清理乾淨,天已經快要放亮。
楚然帶着皇后和她的丫鬟,一起上了馬車,就這熹微的晨光趕往京城。
“這位夫人,不知該怎麼稱呼?”
沒了剛纔的緊張驚險,突然安靜下來,倒讓初次見面的兩人有些個尷尬。
“哦,我孃家姓閔,你……”
皇后本意是說清楚兩人的關係,直接認回楚然這個女兒,然而楚然卻覺得有些彆扭,趕緊打斷她的話:
“閔夫人好,我叫楚然。是皇帝新封的英武郡主,領大內侍衛之職。”
她的意思很明確,西昌皇后身份比較特殊,在昭慶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皇后位居高位很多年,自然聽得懂楚然的意思。
只是心中有一瞬間的失落。
但畢竟,將她弄丟了十幾年,是自己這個當孃的對不起她,萬事也不可操之過急。
“我知道了,多謝郡主捨命相救。”
既然已經見到了本人,閔夫人便覺得不虛此行。
不管女兒作何選擇,只要知道她還活着,只要還能跟她一起相處,此生也算無憾了。
楚然對她笑了笑,原本以爲見了面會多少有些尷尬,沒想到見到這位閔夫人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於是很快就提起了原本以爲要熟悉很久纔會問及的問題:
“她們都說我跟西昌公主李鳳翎長得一模一樣,我第一次見到公主也嚇了一大跳,夫人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閔夫人嘆了口氣: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就是爲這件事來的。
西昌重巫,多年來一直對外宣稱皇帝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可實際上,生公主的時候其實是一胎雙生。
西昌,總共有兩個女兒……”
隨着轆轆爭名的車輪聲,西昌皇后款款將事情的原委講出來。
本以爲會哭的情難自已,可沒想到,看見楚然堅定的神情,閔夫人卻意外平靜。
大約是因爲這十幾年,該流的淚早就流乾了吧。
事情講完的時候,馬車剛好停在了謝家門外。
“……十幾年了,也不知我那苦命的女兒,如今生活的怎麼樣。也不知她會不會記恨我這個當孃的,當娘沒有將她照顧好?”
楚然準備起身的時候,閔夫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楚然的心情也很複雜。
她當了兩輩子的孤兒,還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感情糾葛。
“你們大巫的評語,不是說她秋鳳含霜,浴火重生嗎?說明她原本就是該經歷這樣的坎坷苦難的,跟你沒關係。”
想了想,她笑着安慰道。
“好了,謝家到了。這段時間京城會不太平,你就先住在這裏吧。”
說着便抓了閔夫人的手,小心的將她摻下車。
閔夫人聽了她的話,終於忍不住掉下兩滴淚珠。
但她臉上卻掛着欣喜的笑容,答應道:“哎,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