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充斥着凝重而又不安的味道。
因爲是打着爲病重的皇帝沖喜的名頭,所以婚禮地點被定在了皇宮章和殿。
皇上因爲病重,未曾露面。
皇后坐在正首,等着接受兩位新人的跪拜。
擡新娘的花轎一路吹吹打打,直到了皇宮正門之外。
瑞王穿一身大紅喜服,更顯風神俊朗。
在衆人的簇擁下,他揮手掀開喜轎的門簾,將頭蓋喜帕的新娘扶下來。
一對新人在隆重的禮樂下,緩步向着廳堂走去。
“今日行事,瑞王殿下可準備好了?”
隔着喜帕,李鳳翎任由瑞王牽着手,小聲的詢問。
瑞王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回到。
“都已準備妥當,我已命人守在大殿之內。”
說着他又轉頭看了看身着盛裝的李鳳翎。
“公主可有準備好?這次行事,非同小可,萬一有一步行差踏錯,等待本王的,可就是萬劫不復。
公主雖爲貴賓,但刀劍無眼,也未必能保你萬全。”
李鳳翎輕聲笑了一下: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瑞王還不信任我?雖然你我未必做的成夫妻,但我與殿下的利益相同。
鳳翎必會傾力協助殿下奪取王位。
但殿下也要答應我,事成之後一定支持我回西昌掌權。
之後,我西昌必願與昭慶睦鄰友好,互不侵犯!”
瑞王聽見一身喜服華貴無比的李鳳翎,口中說出的卻全是家國大事,一時覺得有些突兀。
“鳳翎公主大才,果然不愧是鳳星出世。其實你也未必非要回西昌掌權,以公主之能,大可以留在昭慶協助本王稱帝。
到時候昭慶壯大實力,再隨你一起攻下西昌。
屆時天下一家,你也可以穩坐我後宮之位,豈不美哉!”
李鳳翎聽完不屑的笑了一下:
“哼!瑞王殿下難道要出爾反爾?別忘了我願意跟你合作的條件,我必須要回去繼承西昌。
那是我多年的夙願!
殿下若執意反悔,也別怪我會拼個魚死網破!”
瑞王尷尬的笑笑:
“公主別生氣,剛纔本王只是一句戲言,無需當真。”
雖然李鳳翎長得也不差,但這個女人野心太重,他怕掌控不了她。
本以爲就這樣結束對話,沒想到李鳳翎卻轉頭輕飄飄瞅了他一眼。
“本公主沒心情跟你開玩笑,瑞王最好說話算數!”
說着兩人已經快要走到大殿門口。
李鳳翎停了下來。
“我已命我的人候在宮門外,瑞王只需響箭傳令,他們立刻就會衝進來支援,不知宮門守衛殿下打通了沒有?”
踏入這道門,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李鳳翎雖從小學習歷史,宮變事例看了無數件,但臨到事頭,還是不免覺得緊張。
瑞王看了一眼守在大殿門口的侍衛統領韓如醇,微不可查的對他點點頭:
“公主放心,一切皆都妥當!”
說罷,兩人對視一眼,攜手走進了殿中。
殿中,皇后正坐於上首。
次座上是最近主禮國事的太子,還有瑞王的生母慧貴妃。
因爲怕母妃壞了他的大計,瑞王沒有告訴慧貴妃此次行動計劃。
所以這位母親,是真的以爲自己兒子要娶媳婦了。
坐在座位上激動的兩眼通紅。
“瑞王,今日你跟西昌公主大喜,原本是該你父皇爲你們主持儀式,但你也知道你父皇現在的情況……”
“母后不必多說,兒臣都知道。”
瑞王從善如流的回答,但隨即話風一轉。
“既然父皇病重,無力主理朝政,兒臣不才,願替父皇分憂。”
皇后臉色拉了下來。
“瑞王這是說的哪裏話,陛下病重,自有太子主理國事,何須你來分憂?”
瑞王邪魅一笑:
“母后,太子是個什麼水平,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可能不知道,這才監國幾天,朝臣們對他已經怨聲載道。
若不是有我這個好弟弟盡心盡力的扶持着,早就朝堂大亂了!”
“混賬!”
皇后氣的拍了下桌子。
“即便是太子無才,也輪不到你來坐這個皇位。別忘了,二皇子林煜之,可是還排在你前頭呢。”
“林煜之?哈哈哈……”
瑞王聽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不是被你親自拉下馬來了嗎?一個宮女所生的賤種,怎麼配登上這至尊之位?”
不知是不是已經接受了現實,皇后此時反而沒那麼憤怒了。
挑着眉梢反問:
“這麼說來,瑞王今天是不想娶妻嘍,成親只是一個幌子,你今天真正想做的,是要政變逼宮?”
一聽這話,旁邊的慧貴妃嚇了一跳。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今天大喜之日,咱們還是快些舉辦儀式吧。”
皇后回頭瞅了她一眼,怪不得瑞王不告訴他娘要造反,平日裏看着挺機靈一個人,關鍵時刻怎麼總是犯糊塗。
“慧貴妃,你兒子都要篡位謀反了,你還被矇在鼓裏呢。”
說着又看向瑞王。
“既然如此,也不必說些沒用的了,你到底準備了些什麼,還是趁早拿出來吧。”
看着皇后這鎮定自若的姿態,臉上的表情還帶着一絲有意無意的戲謔,瑞王林煜棠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虛。
莫不是,他們早就有所準備……?
“瑞王殿下,事到臨頭,你還跟她廢什麼話,反正你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
李鳳翎看出他的退縮,十分不屑。
從袖中取出響箭,拉開扔了出去。
此時禮樂已停,清脆的爆炸聲在皇宮上空傳的格外悠遠空靈。
“李鳳翎,你一個和親公主,爲何非要參與昭慶的爭鬥?”
皇后表示不解,然而臉上也並未表現出恐慌。
就連一向膽小怕事的太子,也穩坐釣魚臺,只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有慧貴妃,神情由驚愕到了然。
原來兒子真的要宮變了,可是怎麼沒提前告訴她呢?
其實她也是可以幫忙的!
“哼哼,這是本公主的事,就不勞太后娘娘操心了。”
李鳳翎不願多說,只轉頭看向瑞王。
“殿下,還不開始更待何時?”
林煜棠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也只能硬着頭皮衝上。
“母后,入宮參加婚禮的官員已經被悉數控制,只要我一聲令下,宮內的侍衛軍就會全聽我號令。
您要是想得個善終,就乖乖配合我登基稱帝,否則,可別怪兒臣不客氣!”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內鴉雀無聲。
可沒過一會兒,就有個渾厚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呵斥:
“放肆,你這個不孝子,還真當朕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