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顯得十分焦灼和漫長。
姜嬋寧知道陸北霄一直跟在後面,也沒有停下腳步。
現在快入夜了,街道上的人不多,偶爾路過一隊巡邏組。
看到姜嬋寧陸北霄這組合,只敢好奇的看兩眼,也不敢多問。
姜嬋寧兩世爲人,年齡加起來都有三十幾了,也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
自從給陸北霄治好病以後,就感覺這人如影隨形,時時刻刻都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就連商城的任務也都跟他有關。
她不是沒有感覺,陸北霄作爲皇二子,中宮嫡出,即便是身體不好,常年養在深宮,那也是尊貴無比。
以這個時代的規則來說,她和陸北霄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再加上古代的豪門貴族,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
姜嬋寧自認爲自己做不到,或者說自己到目前爲止,壓根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十四歲,擱前世還是個初中生,擱現在已經是可以議婚的年紀了。
真是離譜!
姜嬋寧覺得自己倒是不抗拒這種事,總歸是要經歷的,她可沒打算就孤寡一生。
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也太突然了。
陸北霄那個人,他的態度不明,再加上他們身份相差懸殊,即便是自己被封爲縣君,他們也不合適。
不想就算了,越想腦子越亂。
姜嬋寧直接停下腳步,拍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吐槽自己,“纔多大點事?完全沒必要想這麼多!”
陸北霄跟在後面,見她停下了還打了自己一巴掌,直接兩個大步跨過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姜嬋寧被嚇了一跳,“你幹嘛?”
入手皮膚的觸感細膩,手腕纖細。
陸北霄定定的看着她,“你別傷害自己。”
姜嬋寧???
“我沒有傷害自己,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而已!”
姜嬋寧活動手腕,想掙脫陸北霄的鉗制。
發現掙扎半天,完全沒用,還是被陸北霄抓的死死的。
“你到底想幹嘛?”姜嬋寧無奈,站正了身子,面對着他,直勾勾的盯着他。
陸北霄沉默半晌,開口道,“剛纔王嬸的話,你要是不喜歡聽,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你別往心裏去。”
提起王嬸,姜嬋寧又氣又想笑,不過她更加好奇的是陸北霄爲什麼怕王嬸。
“我沒有生氣。”
“那你……”陸北霄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話說到一半,就沒下文了。
兩人之間變得沉默,安靜。
最後還姜嬋寧打破了沉默,嘆了口氣說道,“你先放開我,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對你對我影響都不好,你說對不對?”
陸北霄啞着嗓子說道,“沒人敢亂說的!”
姜嬋寧失笑,“你說沒人敢亂說,那堂堂瑞王殿下您告訴我,沒人亂說,那王嬸那些話誰告訴她的?”
陸北霄眼眸下垂,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上投射出倒影,“是暗衛們。”
陸北霄嘴張了張,很想否認這不是謠言,但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開不了口。
“不是說找個地方談嗎?我知道一個地方,環境特殊,定不會有人打擾,也不會傳出不好聽的話,而且那地方不一般,你或許會喜歡!”
既然要談,姜嬋寧也沒拒絕,找了人煙稀少的地方最好。
“可以!”
陸北霄找了兩匹馬,兩人翻身上馬,出了城門,一路往北邊去。
偏離官道,穿過一片樹林,前面傳來一陣流水聲。
沒走多遠,赫然出現一個大瀑布。
姜嬋寧驚訝,“這裏怎麼還有個瀑布?”
“我也沒有想到,前段時間瘟疫加重,我派人找乾淨的水源,無意之間就找到了這個地方。”
“按道理說,這裏也會被淹,可週圍的情況看不起來不像呀!”
“我也不清楚,這裏有這麼大的瀑布,說明這裏有地下暗河,水是流動的,是活水,不存在被污染的水。所以青石鎮裏熬藥用的大部分都是這裏的水。”
姜嬋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人類可以相比。”
兩人下馬,將馬兒牽到一旁的樹下。
此時已經圓月高懸,天上佈滿了星星。
姜嬋寧感嘆,“明天沒準又是個大晴天!”
難得放鬆,方纔在城內的緊張氣氛,現在鬆了許多。
在瀑布水潭旁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姜嬋寧直接坐下,挽起衣袖,露出一小節潔白無瑕的手臂。
手腕上帶着一個再簡單樸素的銀鐲子,花紋都沒有幾個,卻襯的她更白了。
尤其是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朦朧。
陸北霄看着眼前這個不拘小節的女子,心中異樣更甚。
不由自主的輕呼出聲,“阿寧……”
自從下大雨開始,姜嬋寧沒有一刻松泛過,此時環境清幽,又有一個大瀑布,她忙着玩水,要不是陸北霄在這,她都想脫掉鞋襪泡泡腳。
“嗯?怎麼了?”姜嬋寧應聲,但是沒有回頭。
陸北霄自小被養在深宮,見識到的大多是循規蹈矩,常年附身低頭的宮女太監。
世家貴女也沒有見到過幾次,鮮有的幾次,那些貴女要麼是薄紗遮面,要麼就是離得太遠,根本沒看清。
個個都沒有他身份尊貴,更別說在他面前做出出格的動作了。
就連中宮皇后和皇貴妃也都是進退得體,像她這樣直接在外男面前露手臂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王嬸的話……”
“王嬸的話怎麼了?你不是說不是你傳出去的嗎?”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說王嬸的話不是謠言呢?”
姜嬋寧玩水的動作一頓,然後慢慢的收回手,在衣裙上隨意的擦了擦,最後指着旁邊的一塊石頭說,“坐下說。”
陸北霄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聽話的撩起長袍,邁開長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