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把畫春別苑逛了個徹底。

    雖然荒廢了,但仍可以從它的面積,分佈等看得出來當年的精緻秀麗。

    與鳥瞰圖不同的是,實際上的畫春別苑裏小院和房間更多。

    除了圖上標註的四個大院子,中間圓形的前庭院,後院還有一個兩進的院子,以及東西多個廂房。

    兩進的院子和前庭院的中間竟然還有個戲臺子!

    陸北疏感嘆道,“這園子的前主人,挺會享受啊,竟然還有個戲臺子!”

    “小姐您看!”長贏突然出聲,指着那戲臺子上的柱子。

    姜嬋寧順着看過去,還沒說話,陸北疏先驚叫出聲。

    “這柱子上怎麼也有那死亡之花?”

    姜嬋寧靠近戲臺子,發現不光是柱子,就連欄杆以及臺下的石壁上,也雕刻着無葉且開的茂盛的曼珠沙華。

    只是柱子和欄杆上有斑駁的紅漆,臺下的石壁上也只是灰色的石壁,並沒有染色。

    “那富商什麼來歷?不光種了次桃這種毒物,還知曉並雕刻了這傳說中的死亡之花。”

    姜嬋寧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帶着疑問離開了畫春別苑。

    許是院內久久不住人,缺少了人氣,再加上院內各處長滿了藤蔓,看着十分荒蕪。

    一出來,接觸到正午的陽光,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回到鶴府,鶴唳馬上回到府衙,連夜召集了當初接觸的這個案子的所有人,立刻翻案重查!

    一時之間,當年桃樹案件另有隱情的風聲,傳遍了整個鶴洲府城,連帶着附近的幾個縣也有所耳聞。

    當初不少死者的親人,都紛紛聞訊而來。

    其中有兩對父母來的最快,也就是那對自小定親,卻慘死的男女他們各自的父母。

    兩家也因爲這個事情,雖住在一處,但多年不曾往來。

    如今是他們時隔多年,第一次見面,都已年過四十,因爲失去孩子,而提前步入老年。

    相顧無言良久,其中一個老人低聲緩緩說道,“先進去吧!”

    其他人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鶴唳動作很快,調動了府衙內能用的所有的人力。

    特意騰出來一間房屋,將當年的卷宗全部搬了過去。

    將所有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重溫卷宗,一部分則是對當年有關人員全部重新一一盤問。

    這些人包括已經離開府衙的仵作,衙役等,還有死者的親屬。

    以及那幾個去過畫春別苑,卻相安無事的人。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有些人已經去世,有些人則年過半百,對當年的事情記憶模糊。

    但好在卷宗記錄的夠詳細,當時直接接觸過死者的仵作還有一人在世,查起來也不算太難。

    “你說傷口?”一位老人疑惑的問道。

    鶴唳點點頭,“您回想一下,那段時間,公子手上身上有沒有哪裏受傷過?”

    老人看了一下旁邊的老伴,兩人努力的回想半天,得出一個結論,“並沒有。”

    鶴唳示意旁邊的助手記錄,然後自己繼續說,“經過本官調查,當年畫春別苑的桃樹和鬼怪詛咒並無關係,而是那桃樹本身就有問題!”

    老人眉頭一皺,“不是鬼怪之說,那我兒和那些慘死的人又作何解釋?”

    “那桃樹名叫次桃,是胡人那邊特有的一種毒物,和我們平時見過的桃樹並不一樣。次桃只開花不結果,且花葉都有劇毒。若是不小心誤食或者皮膚傷口接觸了它的汁水,就會中毒身亡。如果是長時間在桃樹範圍活動,也極有可能被它的毒性侵蝕!且次桃的毒一旦在中毒者死亡以後,會立即消散,且我們的仵作查不到!”

    聽到鶴唳的解釋,老人直接癱坐在椅子上,低聲喃喃道,“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一旁的老婦人則奇怪的問道,“大人,您不是說只有受傷,或者長時間接觸那毒桃樹纔會中毒嗎?我兒也就只去過那一次,且他也沒有受過傷啊!”

    鶴唳也覺得奇怪,“您不妨再想想,他有沒有提到過關於桃樹、桃花的事情?”

    “桃樹…桃花…桃花…桃樹…”老婦人突然看向鶴唳,臉色蒼白,“我想起來了!他曾問過我桃花能不能做成口脂?還跟我請教了如何做!當初他同襄琳有婚約在身,問這個我也只當他們之間的趣事,不僅告訴他可以,還親自摘了桃花教他。只是他說要自己做,就沒有拿我做好的那份,難不成……”

    老婦人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毫無血色。

    鶴唳也聽懂了,“你的意思是,公子可能是學了製作口脂的法子,然後用次桃的桃花做了口脂,送給你口中名叫襄琳的女子?”

    老婦人點點頭。

    “他們今天來了嗎?”

    “來了!”

    “快傳!”

    不一會進來了一對老夫妻,四人對視了一眼。

    “你們就是襄林的父母?”

    “回大人,正是。”

    “本官且問你們,襄林在出事的那段時間裏,可有受傷,或者收到什麼?”

    “襄林那段日子並無受傷,就是從別苑回來以後沒幾天,收到了阿元的口脂,還是被老婦人偶然間撞見的。”

    鶴唳眼眸一動,“你細細說來!”

    原來結果真如他們猜測的一般,阿遠用次桃花做了比一般桃花更紅的口脂,贈送給心上人,併爲她塗抹到嘴脣上。

    一時間兩人情難自控,便親吻到一起。

    而襄林嘴脣上的催命口脂,就這樣順着兩人親密接觸,進了體內,從而引發了中毒。

    加之次桃毒性的特殊性,兩人是在第二日才被發現死於各自家中。

    而在此之前,他們正好去過次桃樹,但無人得知阿元還摘了次桃花。

    仵作驗不出來次桃的毒,所以他們的死就成了謎。

    加之後面死的人越來越多,情況愈演愈烈,已經沒有人去糾結真相如何,所有人都覺得是桃樹詛咒。

    “那僥倖活下來的人呢?又怎麼解釋?”陸北疏問道。

    姜嬋寧淡淡的說,“或許他們壓根就沒有去過畫春別苑,從始至終都是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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