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裏莊稼該收了。”薛嘉淡淡的說道。
剛纔說話的另一個副將去通知大家準備下山。
薛逸說道,“將軍不是有文大人嗎?而且這個時間地裏的小麥已經收割完畢了吧?”
自從被薛嘉弄去種地,各位兵漢子是老老實實的惡補了一番跟農業相關的知識。
薛嘉解釋道,“有文大人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關鍵在於接下來的水稻移栽。官地全靠軍營的人,且水稻比小麥繁瑣,本將怕文大人一個人不行。況且……”
“況且什麼?”
薛嘉沒有繼續說,腦子裏卻浮現出上山之前收到的家書內容。
皺了皺眉只道,“快些收拾東西吧,只怕下山有的忙了!”
對於薛嘉,薛逸還是有些畏懼的,只得乖乖聽從安排。
部隊整裝待發,薛嘉一聲令下,所有人開始往山下走去,結束了這爲期不到一個月的訓練。
第二天一早,姜嬋寧來到官地,昨天在糧倉的所有人都到齊了。
陳焱則是因爲府衙還有別的公務,便將這半個月的農事培訓,全部交給了文喻。
姜嬋寧也不在意這個,反正地裏有人給她用就行了。
四月下旬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了,正適合下地幹活。
姜嬋寧着人搬來桌椅板凳,臨時搭了一個課堂。
學與行雙結合。
當然行爲首。
“文大人說說你的打算。”
“回郡主,按照您的手札,土地需要施肥,農作物才能長的好,而使土地肥沃,除了它本身的原因,其他就需要人爲的干預。下官所瞭解的增肥方法,除了牲畜的糞便,這剛剛收割的麥苗也算是一種。”
姜嬋寧挑眉,“要怎麼做?你給大家說說?”
“方法有二,其一是麥子收割以後,還有根莖留在土裏,要先把地翻一遍,將根莖翻出來,然後用火燒,這樣做除了整理土地,爲引水灌渠栽種水稻做準備以外,根莖被燒以後就在地裏的灰燼可以肥地。”
姜嬋寧讚許的點點頭。
文喻繼續說道,“其二是脫粒以後剩下的麥稈,也可以焚燒,焚燒以後的灰燼依然可以用來肥地,這算是物盡其用了。”
“文大人說的不錯,肥地的方式有很多種,這確實是其中的一種!不管是之前的培訓,還是給你們的手札上面,都說的很清楚。”
“接下來就是引水灌渠,移栽水稻了,想必各縣都已經將稻苗培育好了,接下來就只需要移栽了,對嗎?”
“回郡主!是的!”衆人異口同聲。
“給你們的水稻種子也是經過培育出來高產品種,和南星村去年種出來的大米一樣,喫過的人應該都知道。”
“而現在我要說的是,除了種子本身的優劣,其生長的過程也是很重要的。去年南星村爲了提高產量,則是採取了稻田養魚的辦法。不光是增加了水稻的產量,更是增加了一批稻花魚。”
文喻出聲問道,“可下官的手札上,並無這稻田養魚的法子啊?不過郡主所說的這一點,下官倒是有所耳聞,聽聞南星村的百姓還因爲養魚多了一筆收入,如果此法推廣開來,必然受益廣大百姓!”
這時候有人疑惑的問道,“養魚?能行嗎?先不說對莊稼有什麼影響,就是這魚養出來了,賣不出去也是大問題啊!魚腥刺多,要是賣不出去,咂在老百姓自己手裏不就白忙活了嗎?”
還有人繼續說道,“下官贊同這位大人的話,但下官倒是不擔心魚賣不出去,畢竟養在稻田裏,不過是附帶的產物,即便賣不出去,砸在手裏,只要水稻長勢好,也不算很虧。怕就怕這魚把稻子吃了,那老百姓忙碌幾個月,一朝成空,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姜嬋寧尋着聲音看過去,是兩個生面孔。
“二位大人是別的州府的吧?”
那二人站起來答道,有些忐忑的回答,“回郡主正是!”
姜嬋寧擺擺手,“二位大人不必多禮,坐下吧,有疑慮很正常,關於稻田養魚對於稻苗的作用,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即便是淮安府的諸位農司大人也有不清楚的,不知者不怪。”
姜嬋寧繼續說道,“長贏,將冊子發下去!”
“是,小姐!”
長贏提了一大堆冊子,開始給衆人發放。
文喻見狀,從她手裏接過來一部分,幫忙一起分發給衆人。
“大家可以翻看一下手裏的冊子,裏面詳細記錄了關於稻田養魚的詳細過程,與稻田養魚的好處。”
姜嬋寧話音剛落,底下衆人議論聲此起彼伏。
“諸位大人可以互相討論一下,看看此方法將如何實行!”
姜嬋寧說完也不管其他人,對文喻說,“文大人,我們去地裏走一趟。看看這官地的稻苗要如何移栽,稻田養魚要如何實行。”
文喻連忙點頭,“郡主請隨下官來。”
文喻帶着姜嬋寧來到地裏。
府城的官地有七千畝的面積,從姜嬋寧站的位置一直蔓延到遠處的山腳。
一望無際的耕地,遠處的山峯已然是十分渺小。
姜嬋寧有些無法想象,在這個沒有先進農耕工具的時代,光靠人力是如何耕耘出這七千畝地的。
心裏這麼想,嘴上也這麼問出來了。
“文大人,你們是用何工具犁地?”
“回郡主,用耕牛。”
“這麼大的面積,得多少耕牛?”
文喻苦笑一聲,“耕牛並不多,即便是徵用,也不多。去年是薛將軍用戰馬把這片地耕耘出來的。”
“眼下薛將軍帶軍隊進山,下官手中又無足夠的耕牛,麥子割完以後的根莖還在土裏,所以翻這七千畝地還是個問題呀!”
“稻苗最晚一個月後就得移栽完畢,也不知道這一個月能不能趕得上!”
以農耕爲主,卻沒有高效的農耕工具,這也是作物產量低下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