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尋和元母一見如故,便給孩子們定下了娃娃親。
元歲華和蘇驕,元歲棠和蘇熠。
元母在世的時候,兩家走動頻繁,互相也都知道自己有個未過門的夫君(媳婦)。
元母去世以後,元家劇變,元歲華一力撐起元家。
撐起元家的同時,還要保護妹妹和剛出生的弟弟。
元歲華被仇恨矇蔽,不肯接受蘇家的援手。
彼時的蘇家也正在起步,再多的也幫不了元家,至此兩家的關係也開始慢慢的疏遠了。
而兒時母親定下的婚約,也一併被元歲華遺忘。
直至三年前逃離京城,元歲棠提及兒時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元歲華才幡然醒悟,原來年幼之事,妹妹一直都記得。
爲了讓妹妹安心出嫁,元歲華把家定在了永定府。
在永定府過了兩年,元歲棠才和蘇熠完婚。
當年蘇家的天之驕女,爲了等元歲華,已經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蘇母雖然只養育她至五歲,可在世的那五年,教導她的那些事情,她至今都記得。
蘇驕有時候就在想,若是蘇母還在,知道自己變成了這樣,會不會很失望?
“又是一個三年了,玲瓏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大小姐,您不差的,您是最好的小姐了,這永定府內,哪家夫人不喜歡你?哪家的小姐不羨慕你?”玲瓏眼睛通紅,看着蘇驕。
如今的蘇驕猶如一個不會笑不會哭的傀儡一般。
整日不出門,不帶她出去胡鬧,失去了往日的生氣,玲瓏看着都心疼。
“可那又怎麼樣?還是等不到他。”蘇驕的聲音輕的快聽不見,但還是透露出滿滿的自嘲。
“五個三年,整整十五年,玲瓏我好累。”
蘇驕此話一出,眼角滑下一滴淚。
“我不孝,對不起爹爹孃親他們。”
蘇驕口中的爹孃,除了蘇允和藍尋,還有帶她回藍家,卻早早去世的爹孃。
玲瓏哭着搖頭,“小姐不是這樣的,夫人和老爺在天之靈不會怪您的。”
玲瓏咬咬牙,下定決心說道,“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您浪費了十幾年的時間,等一個等不到的人,若您真覺得對不起老爺和夫人他們,就別再等他了,永定府城內配的上您的人不在少數,選個合適的夫婿成親,纔是對大老爺大夫人在天之靈最大的安慰!”
蘇驕一怔,“放棄嗎?”
蘇驕心裏明白,不放棄又能如何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繼續等嗎?
蘇驕迷茫了。
玲瓏看她的樣子,狠了狠心,直接刺激她,“前些日子奴婢聽說,元家來了位神祕的客人,元家上下嚴陣以待,據說那位走了以後,還派人給少夫人送了東西來。少夫人高興了許久,那位離開永定府的時候,少夫人還特意回了趟孃家,去送她。元家主和少夫人臉上的笑意都沒淡過!”
蘇驕直接怔住了。
玲瓏都這樣說了,若是她還猜不到,就真的是愚蠢了。
蘇驕一時之間迷茫了。
室內沉浸許久,直至日下西頭,房間內暗了下來,玲瓏才聽到蘇驕暗啞的聲音。
那裏面有雲淡風輕,也有心如死灰。
“玲瓏。”
“奴婢在。”
“去跟父親母親說,我同意了。”
此話一出,蘇驕彷彿丟棄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心口空空的。
玲瓏卻是複雜的看了她背影兩眼,最終應了聲是,然後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以後,蘇驕趴在桌子上,久久沒有動彈。
只是那時不時顫抖的肩膀,預示着她此刻的情緒。
蘇允和藍尋不在府內,剛好蘇熠在前廳,玲瓏剛準備給蘇熠轉述蘇驕的話,就被蘇熠搶先了。
“玲瓏你來的正好,這有一封元家家主的來信,是給長姐的,你且拿回去交給她。他囑咐了,一定要長姐親自拆開看,你別忘了。”
玲瓏聽的眉頭一皺,那人怎麼還給小姐寫信了?
不會是成婚請帖什麼的吧?
玲瓏一想到這裏,渾身都開始難受了。
因爲她是府裏的老人,自小就跟着蘇驕的,所以膽子也比其他人大一些。
玲瓏沒有接信,而是皺着眉頭說道。
“二少爺,不是奴婢多嘴,這人這麼多年不曾給大小姐寫一封信,如今大小姐放下他了,他倒來信了,莫不是他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大小姐不等他了吧?”
蘇熠一愣,“長姐想通了?”
玲瓏點點頭,“方纔大小姐親自跟奴婢說的,她同意了,讓奴婢轉告老爺和夫人。”
蘇熠一聽,神色複雜,半晌才說道,“還是先讓長姐看看再說吧…”
玲瓏不解,大小姐才蘇家人吧?不能因爲二少爺跟元家履行了婚約,就向着元家說話,一次次傷害大小姐吧?
玲瓏第一次對蘇熠產生了不滿。
“二少爺,大小姐已經很難過了,您還要往她心上捅刀子嗎?”
蘇熠眉頭一皺,“你怎麼說話的?我看就是長姐平日裏對你太好了,這麼沒規矩!主子讓你做什麼就去做!哪來那麼多話?”
玲瓏被訓了,只能憋着氣認錯,“奴婢知道錯了!”
蘇熠看她不情不願的樣子,又放軟了語氣,“大姐等了這麼多,就算要放下,也總得明明白白的吧?再說了本少爺可不認爲這封信裏是你說的那樣,或許大姐能得償所願呢?”
玲瓏一驚,“二少爺你的意思是……”
“去交給長姐吧,她那麼聰明,自有判斷!”
玲瓏心中一陣激動,然後一把扯過蘇熠手裏的信,衝他敷衍的行了一禮,然後掉頭就跑。
“若是大小姐真的能得償所願…”
玲瓏一想到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元歲棠剛過來就看到玲瓏急衝衝的背影,好奇的問蘇熠,“她這是怎麼了?”
蘇熠見到自家夫人過來,連忙上去扶住她,“你不在屋子裏休息,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