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夏天無從抵賴 >第18章 第 18 章
    這是師大附中教務處自建立二十六年來第一次容納那麼多的學生,多到整個空間站不下。

    霍凡再一次坐在了那個沙發上,與之不同的是,他的媽媽張妍也坐在那裏。

    張妍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兒子,顫顫巍巍的手指着眼前這幫學生,最後又看着李建平:“李老師,這就是你們師大附中的學生,一整個班的學生欺負我兒子一個人,把他打成這樣?你們這是殺人!”

    陳覺非靠在一邊,兩手背在身後,輕斂着眼眸,垂頭看着腳尖,毫無任何情緒波動,一副懶得辯解也懶得搭理的樣子。

    薛理科皺着眉,打量着霍凡:“打成這樣?打成什麼樣了,我們還沒動手呢,這張懶蛤///蟆///臉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是和進我們三班前一樣嗎?”

    蔣英語:“對啊,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們打的,你把證據拿出來。”

    “閉嘴!”岑柯咬牙切齒道。

    張妍臉色漲紅,泣不成聲:“李老師,我把兒子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兒子嗎?整整一個班的人全部聚在一起欺負我兒子。”她認不得別人,直直看着陳覺非,也把矛頭指向他,“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要代表你們學校去參加cmo比賽對吧,你這樣的人也能參加比賽?”

    陳覺非仰着下巴,坦然地施捨了她一個眼神。

    大概是這無波無瀾的眼神徹底激怒了張妍,她又說:“李老師,我要你給我個交代,我不允許這樣的人上——”

    於真意突然回頭看着陳覺非,兩人視線相對,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漫天的繁星都藏了進去。於真意咬着下脣,手往後探,準確無誤地抓住他的手,摩挲之間,指腹和掌心傳來骨骼的滾燙。

    她牢牢抓住陳覺非的手,悄聲比了個口型——

    別怕,我保護你。

    水滴石穿需要日久經年的堅持,而堅如磐石的心軟成一灘水卻只要說完這六個字的時長。

    這句話很矛盾。

    因爲受欺負的是她,但她卻說要保護他。

    這奇怪又自洽的角色轉換。

    陳覺非此刻一點都沒有被張妍的三言兩語威脅到,他只想看看,看於真意準備怎麼保護他。

    “廁所門口是不是有監控?”於真意看着岑柯和李建平,眼淚說掉就掉,“我記得是有的,那是不是能看到霍凡對我做了什麼呀?李老師,我也要跟我媽媽說,我媽媽把我交給你們,你們就這樣任男生欺負我,我們班同學幫幫我怎麼了,畢竟他們不幫我的話,就沒人幫我了。而且我記得霍凡你好像留了好幾級,那你應該成年了?”

    霍凡一愣,緊張地嚥了下口水。

    “可是我還沒有哎。”於真意笑笑,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假哭,她又垂下嘴角,委屈巴巴道,“你要讓我們班的人背上記過,我就讓你喫上官司。”

    “還有啊,阿姨,我的陳覺非不會因爲參加不了cmo而失去上清北的機會,但是你的兒子會因爲喫官司而失去讀本科的機會。”

    整個空間趨於寂靜。

    女孩身型比起他來說瘦小了整整一大圈,陳覺非站在她身後,卻像是藏匿在一個於真意爲自己建立的小小的庇護所之內。

    就好像,除了她,沒人能欺負他。

    陽光透過窗戶,肆無忌憚地投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得那身影靚麗又模糊,就連揚起的髮絲都散發着倔強。

    既然她說要保護他,那他就應該完美地扮演好一個弱者的角色。

    陳覺非垂着頸,額頭貼着真意的肩膀,幅度很小地蹭了蹭。

    他適時地展露着拙劣的,能被人一眼看透的演技,而後搖着尾巴,告訴於真意:快來保護我吧。

    最後是薛理科大聲喊到:“鼓掌!”

    所有人立刻鼓起掌,響聲令得空氣顫了顫。

    岑柯咬牙切齒,再一次低吼:“閉嘴!”

    張妍消化着於真意的話,她看了看霍凡:“你對她做什麼了?”

    霍凡心虛地垂下眼眸:“沒啊”

    嘴角抽動說話的時候,整張臉直泛着疼。

    他快速地在腦海裏思考着接下來事情的走向,最後拉住張妍的手,一如前幾天在教務處的模樣,“媽,算了。”

    張妍愣了好一會兒,她看着心虛的霍凡,已然清楚是自己兒子的錯,但她仍是一副佔盡道理的霸道氣勢:“你的陳覺非?李老師,你們師大附中的校風是可以談戀愛的啊?”

    張恩儀嗤笑:“老太太,哪兒的師傅給您裹的小腦啊,您穿越來的吧,我們三班就是關係好,怎麼了,你要跟我們玩文字遊戲?”

    她逮着薛理科的衣領:“這是我的薛理科。”

    薛理科一愣,耳根紅了一瞬,轉而很快反應過來,他揚着下巴,指着蔣英語:“這我的蔣胖。”

    蔣英語目光掃向站在一邊的顧卓航,顧卓航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蔣英語弱弱地把目光投向姜衡:“這我的體委。”

    “這是我的班長。”

    “這是我的岑哥。”

    岑柯:“”

    岑柯並不想在此刻被提及到,他往後退了一步,最後一番簡單的思想鬥爭後,又走上前:“這是我的三班學生,沒有監控證明我們班學生打了霍凡,但是有監控證明霍凡的確欺負了我們班的女同學。”

    於真意走到岑柯身邊,伸出手:“老師,我這隻手被霍凡的菸頭燙到了。”

    說着,她的眼淚再一次啪嗒啪嗒往下掉。

    岑柯怒氣直衝上額頭,他一拍桌子:“霸凌!這是校園霸凌!這是活生生的校園霸凌!李老師,我們師大附中絕不允許發生這樣的情況!”

    李建平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睨了眼自己的桌子,保溫杯裏的水隨着岑柯的拍桌而蕩着一圈圈波紋。

    張妍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每個人,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薛理科已經昏了頭,他根本不顧李建平在場,又一次說道:“鼓掌!”

    掌聲又一次熱烈地響起。

    李建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一副擺爛的模樣。

    從於真意說出那番話開始,在場的老師已經心知肚明瞭,李建平給後頭的老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調監控。

    老師們心領意會,李建平是絕不可能讓這麼多個人都記過的。

    李建平安撫張妍:“好了,霍凡媽媽,你看啊,孩子們都有錯,但是這個”顯然是你兒子先挑起的。後面那句話李建平沒有說,他思忖了半晌,“我罰他們繞操場跑三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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