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夏天無從抵賴 >第34章 第 34 章
    “那個女生好看嗎?”

    “誰?”

    於真意加重了聲音:“昨天和你一起喫飯的女生。”

    昨天那頓飯陳覺非喫的心不在焉,時不時看看手機,趕在日料店中午打烊前到了那裏,他根本不知道飯桌上的大人們說了什麼,甚至忘記了那個坐在他旁邊給他夾菜的女生。

    陳覺非思考了一下,這個思考的空隙成功點燃於真意心裏那點剛湮滅下去的怒意。

    “忘了。”

    他是真的忘記了。

    走出鴛鴦巷,陳覺非把透明傘撐開,這把傘不大也不小,只適合一個人撐,尤其是碰上現在下着大雨的時候,雨珠斜斜飄進來。

    “過來。”陳覺非手虛虛攬着他,於真意乖乖往他身側靠了靠。

    “這就忘了?”

    “記得這個幹什麼?”

    於真意不高興地哼了聲,語速加快:“那你們昨天吃了什麼啊,你們說過話嗎,她有沒有說你穿黑色毛衣很好看,或者有沒有在你脫掉外套的時候多看你幾眼?”

    陳覺非因爲疑惑眨了眨眼,因爲她說的話太快太多,像小炮彈。陳覺非把她耳前的一縷碎髮夾到耳後,說話一愣一愣的:“她爲什麼要說我”

    說到一半,他頓住。

    沉默真是引人遐想。

    於真意覺得這沉默太能輕而易舉地點燃人的怒意了,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所以她真的——”

    “所以你覺得我穿黑色毛衣好看。”陳覺非從善如流接話。

    這是肯定句。

    輪到於真意愣了,這人挺會做閱讀理解啊。

    此刻只能轉移話題。

    “你的手怎麼紅了呀?”於真意故作驚訝地說。

    陳覺非看着他的手,平靜陳述:“你打的。”

    “啊?”

    “劇本殺的時候,撞到了,很疼,疼了一晚上。”

    手指骨節處泛着紅腫,於真意這纔回想起來,她昨天都沒有注意。愧疚涌上心頭,於真意抓着他的手,輕輕吹了一下,一臉賣乖相:“真真錯了,給你呼呼。”

    陳覺非給她買的是草莓牛奶,一股甜膩的草莓味帶着輕柔氣息掠過他的手背,她粉潤的脣幾乎都要貼着他的手指。

    這一瞬,後脊帶着麻意,而後瀰漫到四肢百骸。

    陳覺非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他抽過手:“不疼。”

    於真意不明所以:“剛剛不還說疼了一晚上?”

    陳覺非撒謊不打草稿:“看不出嗎,我在撒謊。”

    於真意:“看不出。”

    撒謊也能說得這麼浩然正氣。

    於真意盯着自己被雨水打溼的校服外套,有一種很強烈的想把書包裏的雨傘拿出來的衝動。

    天知道,她包裏裝着兩把傘,但是她一把都不準備拿出來。

    於真意眼神瞥了瞥,看見陳覺非把傘面全偏向了她,自己從肩膀開始就溼噠噠淌着水。

    算了,還是拿出來吧。

    於真意準備裝作突然想起自己有傘的樣子:“這傘有點小,你衣服都淋溼了,要不——”

    “你想讓我揹你?”陳覺非從善如流地接話。

    嗯?

    嗯嗯??

    她是這個意思嗎?

    “行。”前面有個小賣部,兩人走到屋檐下,陳覺非沒等她說話,就把傘遞給她,站在於真意身前,微微蹲下身,“上來。”

    她看着陳覺非的背影,又低頭看着他的褲腳:“等一下。”

    於真意蹲下身,把他的褲腳向上挽了三卷,露出腳踝。她驚覺,這人怎麼連腳踝都這麼漂亮。

    正要起身又發現他的鞋帶鬆了,她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怎麼樣,好看嗎?”

    她擡頭看着陳覺非。

    於真意的眼睛是微微上挑着的杏眼,因爲很大,有時候看着又像核桃。冬日的雨天溼冷意更重,眼前霧濛濛的,她原本乖順地貼着額頭的劉海也稍稍向兩邊撇開。

    陳覺非垂頭看着她,伸出手把她的劉海捋齊:“好看。”

    今天的雨有些大,薛理科和張恩儀是坐私家車來的,車在紅路燈口停下,張恩儀隨意地一瞟眼,興奮地像被踩到尾巴的大尾巴狼:“我的上帝啊,薛理科快快快把手機給我!!!”

    薛理科掏出手機:“上帝給你手機。”

    張恩儀:“找死啊。”

    張恩儀生怕晚了一秒就看不到了,她趕緊打開相機,定格眼前的畫面,一陣連拍,嘴裏還嘖嘖慨嘆:“科科,我也想要這種氛圍感。”

    薛理科湊過來:“什麼?”

    師大附中的冬季校服是黑白相間的衝鋒衣,背後印着大大的附中logo。那一年的潮流正是追求oversize風,再加上冬天裏面要穿的衣服多,大家都習慣買大兩號。

    寬鬆的校服搭在身上,毫無累贅之感。

    屋檐下,少女蹲着,雙手環着膝蓋,仰頭望着少年,少年的手垂在她的發間。透過小賣部的玻璃窗,老闆正在裏面抽着煙,拿着計算器算着今天早晨的流水。小賣部門口的牆面上貼着各種各樣的被雨水浸透的廣告紙,透明的雨傘隨意地丟置在一旁。

    風一吹,一次性皮筋的彈性不夠,突然斷開,隨之是少女揚起的黑髮。

    張恩儀的數連拍中,照片一滑,匯成一幕青春感十足的逐幀動畫。

    這一刻,張恩儀無不感嘆感謝師大附中這堪稱時尚又完美的冬季校服,纔沒有成爲這青澀唯美一幕中的敗筆。

    薛理科:“他們就一把傘啊,我要不下車給他們送去?”

    張恩儀無力地閉了閉眼,血壓有些高,她沒搭理薛理科,招呼司機開車走吧。

    薛理科到校門口的時候還覺得張恩儀這人太狠心了,簡直稱不上真朋友。

    張恩儀冷笑:“你敢下去送傘,我弄死你。”

    薛理科不懂:“爲什麼?”

    張恩儀接着冷笑,沒再提點他。

    ·

    於真意是最後一個交分科表的,她還是選擇了美術班。走到岑柯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裏只有岑柯一個人,他正在批改作業,於真意把表格遞給他。

    岑柯並不意外於真意會選擇美術班,他知道於真意的繪畫天賦:“於真意,想好考什麼大學了嗎?”

    美術生的選擇無非是八大美院,以於真意現在的成績,考央美有些難度,但是考國美有很大的把握。

    於真意:“老師,我想考清美。”

    岑柯一愣,轉而隱晦說:“清美對文化課的分數線要求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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