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掉下去吧?”於真意顫顫巍巍地說。
“不會。”
“你別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於真意覺得這人怎麼說瞎話不打草稿呢。
“你趁我喝醉偷親我呢,這還不算騙?”
完了,陳覺非驚覺自己居然無法反駁這句話,更要命的是他偷親她這件事要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了。
他虛弱又無力地反駁:“我看着不像會把情緒寫在臉上嗎?”
於真意皺眉,示意他有本事就再說一遍。
陳覺非揉了揉眉心,更加心虛了:“你說的對。”
於真意抓住他揉着眉心的那隻手:“你兩隻手都抱着我呀,不然我要摔倒了!”
她無比全面的安全意識落在陳覺非耳畔就成了邀請。
他兩手環着她的腰,依然仰頭看着她:“好,抱着你。”
他的聲音,比月光還溫柔,比清風還纏人。
心裏像被針戳了一下,戳開了一個口子,然後喜悅順勢澆灌而下,溢滿。
於真意在他的借力下,腿翻到自己陽臺:“那,晚安?”
“等等。”他捏住她的後脖頸,隱藏在黑夜中的耳廓透着清晰可見的紅。
“嗯?”
“能”陳覺非認真地看着她,“能再親一下嗎?”
於真意存心逗他:“求我。”
那個“我”字都還沒說出口,陳覺非忙不迭地接話:“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於真意憋着笑:“明天拿着巷口那家土豆粉絲包來兌換真真的一個親親。”
陳覺非懊悔地哦了聲,低垂着腦袋:“居然還要到明天,做人好辛苦。”
於真意笑到不能自已。
陳覺非又說:“真像闖關。”
於真意不解:“闖關?”
陳覺非笑:“養成模式結束之後到戀愛副本了。”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黑而清亮的眼裏似乎透着不爽,於真意忍着笑,蹭了蹭他的脖子:“給你的日子加點盼頭還不好?”
陳覺非悶悶應了聲好,又無奈笑着:“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這句話我倒是現在才體會到了。”
於真意聽着陳覺非那句半調侃半認真的話,緊緊捂着臉:“你好色啊陳覺非!”
陳覺非:???
“啊啊啊啊啊你要怎麼弄青梅啊,怪不好意思的。”
於真意說着快速跑進房間,砰得一聲關上門。只留下陳覺非一個人呆在原地。
你騎着竹馬過來,我們一起繞着井欄互擲青梅爲戲。
怎麼,這句詩在她那兒的意思和在自己這邊不一樣嗎?
·
戀愛這件磨人的小事讓於真意又一次失眠,她早早地起牀換好衣服,然後悄悄趴在窗戶邊緣,偷偷摸摸地觀察着樓下的情況。當看到陳覺非在她家門口站定後,於真意立刻雀躍地下樓,又在開門的那一剎那整理好表情,無比正常又冷漠地打開門。
門一打開,陳覺非擡起手,塑料袋掛在他指尖,晃了晃:“早上好,我來索吻了。”
燙意爬上兩頰,她扭捏又羞嗒嗒:“我今天的牙膏是草莓綠茶味的,你要你要嚐嚐嗎”
說到最後,聲音幾乎輕到聽不見。
脖子從後被人輕鉗住,整個人往前一步,落入他的懷裏。昨夜的緊張又一次襲來,她再一次屏住呼吸,兩人的脣相貼在一起。
對陷入熱戀期的小情侶來說,無論是蜻蜓點水的挨肩碰脣,還是深入交纏的脣齒相依,都令人悸動。
但是很可惜,沒有早戀經驗的小情侶們顯然選錯了時間與地點。
老人家總是醒得早,這個點,爺爺恰好從小巷外散步回來。遠遠的,看見兩人站在家門口,他擡手:“真——”
陳覺非感覺到於真意的身體一僵,兩人一起睜開眼,紛紛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三個字:完蛋了。
“真”字卡在喉嚨裏,爺爺眯了眯眼,仔仔細細地瞧着,才發覺不對。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也滯愣在原地。
要命了要命了,他好像壞了小情侶的好事,罪過大了。
三角形真是世間最穩定的一個形狀。
爺爺用他幾乎生鏽的大腦迅速在腦子裏思索着最佳對策,鎮定無比地開口:“真——真是年紀大了,看什麼都模糊了,好像走錯巷子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過頭,若無其事地外走。
於真意緊張地一句話都說不出,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在自己家門口接吻是一件多麼大膽又可怕的事情。
她抓着陳覺非的衣服:“你說爺爺看見了嗎?”
“你說呢?”
緘默片刻,於真意哭唧唧:“爺爺肯定看見了。家門口好危險啊,萬一我爸媽出來了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找個最安全的地方?”
陳覺非:“比如?”
於真意腦袋一歪,認真答題:“學校?”
陳覺非:“”
怎麼會這麼可愛啊於真意。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笑着揶揄:“如果你想玩刺激的,我也可以陪你。”
他就是這麼理解她的意思嗎?
“我不是——”
“但是現在,”他打斷她的話,“我想親完。”
他的頭低下了一點,整個人的影子將她覆蓋住,兩手捧着於真意的臉頰,迫使兩人對視着。他的眼睛清澈,像晨間青嫩葉片上掛着的露珠,讓她的心臟柔軟,大腦失神。
靜謐之中,交換交錯的呼吸聲。
於真意對脣間的觸感感到着迷。
長長的一吻結束,於真意墊着腳,把頭埋在他頸窩裏,嘰嘰咕咕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聲音發悶又帶着抱怨。
陳覺非沒聽清,多問了一遍。
“我說——”於真意擡起頭,清凌凌的眼神裏掛着可見一斑的抱怨,“以後和我親親的時候不許把土豆粉絲包放在我臉旁邊,真的太香了。”
她又捨不得離開他的脣,又被鼻尖這股熱騰騰的香氣折磨得肚子叫。
陳覺非笑得胸腔顫動,他拍了拍她的腦袋,順着她的話說:“知道了,都怪這土豆粉絲包,沒事做這麼香乾嘛。”
於真意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