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想喫什麼就去那裏拿,別看我們生意不好,我們可是這條街開得最久的店,味道絕對保證。”
奶奶笑咪咪地從廚房出來,手裏還拿着兩個大李子,佝僂着背將李子塞到許斯安的手裏。
“喫吧喫吧,我家自己種的,嘿嘿。”
許斯安接過水果說了聲“謝謝”,他面對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老人家這樣的樸實無華的,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向晚在一邊的冰櫃裏挑選着食材,能看出菜品少,但是卻很新鮮。
“許斯安,你要喫什麼?”
正咬着李子的人模模糊糊地說着:“都可以。”
“那我就都拿點。”
說完就抓起一把牛肉串放進了盤子裏。
老婆婆笑着將許斯安帶到後院,“你們坐這裏吧,這裏沒什麼蚊子,還舒服。”
後院是在店鋪的最裏面,擺了兩張桌子,旁邊種着花花草草這環境可不比一些酒樓差,能聽到蟬鳴鳥叫,能感受微風的吹拂,很是愜意。
“老頭子你這是幹什麼,這些肉我們還能留着喫點。”
“現在房租漲成這樣,你再不好好節約點,孫孫的醫藥費都要沒有了!”
“哎,我是覺得這肉有點味道了,我們吃了說不定會拉肚子。”
向晚也恰好從旁邊經過很是不解的問:“這肉感覺確實不能吃了呀,婆婆還倒掉吧。”
婆婆聽向晚這麼說無奈地點點頭,“哎,最近這房租老是漲,漲得我們這片的做生意的都人心惶惶,我家孫女又在醫院住着,不節約點怎麼過日子?”
向晚記得老人家的女兒在生下寶寶後就車禍去世,小孫女從小被老人帶大。
“爲什麼會漲價啊?這老房子不應該吧。”
這老房子租金怎麼也不會太貴。
“不知道,據說許時氏大老闆要在隔壁街修什麼東西,可能以後這邊路段就好了,那黑心房東就使勁的漲價,我們怎麼受得了啊!”
這麼一聽向晚幽幽地看向正坐在後院喫水果的許斯安,許斯安一臉不知情,臉上大寫着“冤枉”!
許氏在這邊確實有個工程,不過還是隔了好長一段距離,按理說這巷子不應該受影響的。
“這許氏簡直就是想逼死我們啊,哎……”
“算了算了別說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好好做生意吧,能做一天是一天。”
看着老婆婆們這樣向晚心裏很不是滋味,把新鮮的肉放在外面寧願自己喫快壞掉的肉,這麼樸素的老人到了這把年紀還要爲自己的晚年和孫女奔波。
坐在擦乾淨的凳子上,她擡眼帶着審視的模樣看向許斯安,“你不知道這些事?”
“不知道,不是每個工程我都會經手的,這一路的房東都是本地人多少有點來頭,看着旁邊修商場估計覺得這鋪面也該漲。”
哎……
向晚只能無奈地嘆氣。
油滷串串全都端上來了,向晚還點了兩瓶冰鎮的酸梅湯,老爺爺笑着轉身去廚房拿酸梅湯。
說着還翹起大拇指比了一個“贊”,很少見向晚在自己面前這麼放鬆,許斯安有點不敢開口打斷,只想沉浸在這種輕鬆的相處模式中。
向晚拿起一串牛肉慢悠悠地吃了起來,有的人不管喫什麼都會有一種很乾淨又舒服的感覺,許斯安不自覺地拿起一串學着向晚的樣子,沾了沾辣椒麪然後將牛肉放進嘴裏。
一股子辣味席捲味蕾,但是辣過後卻是又香又過癮的感覺。
居然意外的好喫!
“好喫吧!”
許斯安點點頭,喫慣了山珍海味忽然喫這種有地方特色的食物竟然也意外的不錯。
“嘿嘿,等酸梅湯來了你就知道什麼叫絕配!”
向晚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爺爺從廚房出來。
“酸梅湯來啦!”
拿着一個托盤,盤子裏是兩碗烏黑的酸梅湯,還冒着涼氣。
“小心小心,哎呦!”
可能是爺爺手疼,在端第二碗酸梅湯時手一滑,涼涼的酸梅湯撒到了向晚的衣服上,爺爺瞬間急了。
“哎呀,對不起,我剛剛手抖,不好意思啊!要不這兩碗湯就算是我請你們喝的!?”
向晚連說着:“沒關係。”
本來爺爺奶奶的店生意就不好,家裏條件也不行,怎麼可能不給錢!?
“沒事的,我拿點紙巾擦擦就好。”
因爲在後院,所以沒在桌子上放紙巾,爺爺忙轉身準備去屋裏拿。
“看我這個記性,連紙巾都忘放了,我馬上去拿!”
看着那腿腳本來就不方便的爺爺這麼走來走去,許斯安起身跟了上去。
“我來拿吧,您注意休息。”
“沒事,沒事。”
許斯安將爺爺扶上臺階跟着去小倉庫拿紙巾,小倉庫在前面靠後的方向,爺爺將門打開,一間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小房間展現在眼前。
“這邊就是紙巾。”
爺爺在堆得有人那麼高的貨架上拿着紙巾,許斯安上前幫忙,無意間看到旁邊的牆上粘着許多便利貼,湊前一看。
“這是?”
“啊,這房間以前也是坐客人的,這牆是心願牆,那時候不是流行這個麼,我跟老婆子就也整了一個,好多來我們這裏喫串串的學生都寫這東西,然後貼在牆上。”
笑着笑着眼裏的光逐漸黯淡。
“後來呀,人少了,生意也不好,一般都坐不到這個房間來,我們就把這房間當成了小倉庫,堆點雜物。”
語氣越來越苦澀,最後只剩下重重的嘆息。
許斯安晃眼看去,本來只是隨意一瞥,卻忽然看到了一個心願貼。
伸手將它摘下來。
【我結婚了,但他卻已經一個星期沒回過家。】
這字跡,沒看錯的話……
將便利貼撕下,急忙尋找其他的。
“小夥子,紙巾拿了,我們走吧。”
爺爺在背後溫聲提醒,“別讓你女朋友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