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有點不穩,朝旁邊倒去。
身後忽然伸出一雙手,就在那手即將接觸到她的時候,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
本能的避開那雙手的觸碰。
因爲用力過猛,整個身子又朝一邊的沙發跌去。
好在最後時刻她伸手撐住了沙發的邊沿,這才讓自己顯得不會那麼狼狽。
“滾開!”
也許是酒精的原因,堆積在心裏的惡意在一瞬間釋放。眼前的許斯安對於向晚來說就是一切噩夢的來源,所有在神經麻痹的情況下她肆意的發散着自己對他的不滿。
那雙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收,很自然的又收進了口袋裏。只是在看不見的地方,猛然攥緊,青筋暴起。
“小晚,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低啞帶着一絲磁性的聲音在酒吧嘈雜的背景聲中顯得格外好聽,不過也正是這個聲音讓向晚更加清醒,她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
冷笑着,彷彿看着仇人一般。
“回家?不好意思啊,我爸媽很討厭你,不想看到你。”
說完便站直了身子,穩了穩腳步,等腦子裏的眩暈感過去後便朝門口走去。
“不勞你費心了,我自己能回去。”
如此不給許斯安面子的,除了向晚估計沒其他人了。
站在五顏六色燈光的交纏下,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後擡腳跟了上去。
酒吧外面和裏面像是兩個世界,嘈雜聲一下就消失了,向晚拿着手機想打車。之前想着要喝酒就把車停在了公司。
夜裏的涼風吹拂着她的外套,從後面看就像是一個孤獨有美麗的神,在路燈下安靜地等着。
許斯安又一瞬家的晃神,看着那背影心裏很疼,那就像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幻影,一觸就破。
“小晚,我開了車,晚上你一個人打車不安全。”
許斯安依舊不依不饒地說着。
站在路燈下的向晚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繼續拿着手機打車。可能是時間太晚的原因,軟件在派單卻半天沒有司機接單。
忽而旁邊伸出一隻手,不知道是想去牽向晚還是想去拿手機。
她立刻朝一邊偏去,堪堪躲過那手的襲擊。
隨後一臉戒備的看着許斯安。
“小晚,我只是擔心你,想送你回去。”
“不用,對我來說目前最不安全的人就是你。”
冰冷的話語讓許斯安一陣難受,強忍着心裏的感覺,壓抑着。
“小晚,你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哪怕一點點?”
“白寂有什麼好的?!我哪裏不如他!你爲什麼到現在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一向高傲的許斯安也放下的自尊,語氣裏帶着一絲的聽不清的哀求,喉嚨哽咽。
但是向晚卻不這麼認爲。
在涼風中耳邊的碎髮被吹起,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彷彿是在對着冷風自言自語。
“本來在a市的事情發生之前我就已經不恨你了,想着我們就當最普通的陌生人就行。”
“但是,你後來居然對我做出那樣的事,現在居然恬不知恥的來問我白寂到底哪裏好?”
“白寂他不會把我關在我不喜歡的地方,不會讓我喫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丸,不會讓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而且,他從來都不會欺騙我。”
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溫柔,卻掩飾不住向晚臉上的冷意。
“所以,你知道了嗎?跟白寂比起來,你就是一個爛人!什麼都不是的爛人!”
加重語氣,在將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後心情也好了不少。
“許斯安,你永遠都學不會怎麼愛人。你也沒資格跟我說這些。”
遠處的車燈由遠及近,緩緩地朝向晚開過來,最後平穩地停在了向晚的面前。
她叫的車到了。
臨上車之前,她轉過頭看着他,“許斯安,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的生活不需要你這種臭魚爛蝦來攪和。”
撂下狠話就頭也不回的上了車,汽車很快就開走了,只留下一陣汽車尾氣在這空曠的馬路上。
許斯安一直站在那個位置,看着那輛出租車出神。
好半天才聽到王強在旁邊呼喚,“許總!?”
回過神後只說了一句,“跟着剛剛那輛出租車,確保小晚安全到家。”
“是。”
王強裏面走到馬路邊發動車子跟了上去,四周又恢復了寂靜,許斯安看着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馬路,心裏有一瞬間的落寞。
小晚,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我來m國就一定會把你帶回去,一定!
*
回到家的向晚發現家裏的燈還一直開着,推開門還能看到放在餐桌上的夜宵。走近一看是用保溫瓶裝好的粥。
她愣愣地打開保溫瓶,用放在一邊的勺子舀着裏面的粥。
在喫到第一口粥時,鼻尖猛然一酸,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在偌大的客廳裏獨自抽泣。
“小晚回來了吧?”
身後傳來譚惠的聲音,向晚一頓,連忙擦乾臉上的眼淚,但是那紅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
遠處走來譚惠什麼都沒說,輕輕地將坐在椅子上的向晚攬進了自己的懷裏,拍着她的後背。
“小晚乖,有什麼難受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
只是輕輕的一句話,但向晚瞬間淚如雨下,怎麼都止不住。
將腦袋埋在譚惠的懷裏,嚎啕大哭。
“媽,你說白寂什麼時候才能醒啊?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陪着他!”
“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跟他一起去完成!爲什麼啊!?”
“嗚嗚嗚嗚……”
“我想跟他有個白白胖胖的小孩,想跟他去度蜜月,想跟他一起去看夕陽……”
“可是,爲什麼老天爺就是這麼不公平呢?”
譚惠也跟着紅了眼眶,她的小晚過得太苦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感情都那麼的不順利。
“沒事的,小晚,還有爸媽陪着你啊,我們一起等白寂醒來。”
桌上的粥逐漸變涼,客廳的燈也開看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