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柏舟行 >第157章 第157章
    一襲白衣,一束障目,秦嶺隻身走進那未知的林子,瘴氣朦朧,夕陽無限,秦嶺踏入,宛若精靈入仙境,靜如瑤池落人間。

    秦嶺聽着這周遭並不安靜,似是有動物活動的聲音,既然有動物存活,就證明這附近一定有解藥,對於這樣的林子,能生活在這裏的動物,都是猴精猴精的,秦嶺的踏入,對這些動物來說也是如臨大敵,可在這瘴氣裏待久了,對毒物的敏感程度都讓他們意識到,秦嶺也是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只能各自蜷在洞穴裏審視着秦嶺的一舉一動···秦嶺很快就找到了解藥,手指勾着掛在鼻樑上的帶子,絲滑的將其摘了下來,眼前的這一片黃燦燦的小花,讓秦嶺用紗帶捆成了花束帶了出去,遞給常逾的時候,常逾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接下這花。

    顧酈看着這一捧小黃花,怎麼也不像解藥的模樣:“你確定嗎?”

    秦嶺:“這花伏地而生,所以地表有不少動物經過的痕跡,證明這瘴氣啊,只漂浮在這花之上,而且這花有不少啃食的痕跡,我看過了,這花周遭長着不少果子,那些動物不喫果子只吃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顧酈心裏還是有些打鼓,可看見常逾義無反顧的揪了幾朵花塞入口中,便也閉着眼睛吃了下去。

    事情進展的順利,回去的日子也提前了幾日,反正常逾當時和聖上說要一個多月,現在也不過十日,剩下的日子,帶着秦嶺好好玩一玩也不錯。

    逛集市,看戲法,捏糖人,秦嶺玩的是不亦樂乎,尤其是變戲法,一個左手換成右手,就能讓秦嶺的腦袋跟着轉,跟只小貓遇到了逗貓棒似的。

    常逾:“你喜歡?”

    秦嶺早就看了出來這其中的奧妙,覺得有趣,不過是忽略這其中的奧妙罷了。

    秦嶺:“不過是那東西上繫了根線,左手倒右手就是來回在線上轉嗎!”

    常逾:“你知道,還看得這麼津津有味!”

    秦嶺:“阿逾,這世間的事啊···”

    秦嶺還沒等說,顧酈就氣喘吁吁的回來跑來:“殿下,出事了!花將軍在南嶺被俘,裘落得知,隻身營救,如今已同京中斷了聯繫!”

    常逾見這人多眼雜,囑咐道:“回客棧說!”

    秦嶺看着常逾嘴上不說,腳下卻有些慌亂的步子,秦嶺如今想過的都是市井的煙火,而常逾心中有着家國天下,其實秦嶺不是沒有抱負的人,只是他的抱負被一些人盜走了,阿逾,這世間的事啊,越看得透越得裝傻!

    秦嶺掏出幾枚銅錢丟在籃子裏,誰都不容易,要是這些變戲法的人生在馬孝輝那樣的家庭裏,誰會出來幹這樣的營生!

    回到客棧,文青山已經出去打探消息了,這裏不比京城,所以文青山這上鋪的路子要比顧酈好打探的多,秦嶺拎了壺熱水進來,將房門關好。

    常逾也不避諱他,繼續說着:“裘落好了?”

    顧酈:“說是沒好全,爲了不連累其他,一個人去的,如今下落不明!”

    秦嶺一邊給他們二人沏茶一邊說:“這明顯是計啊,裘老將軍剛走,花將軍這邊就出事兒了,這不是明顯誘敵深入嗎?”

    常逾:“裘落不是那沒腦子的人,能讓他入虎坑的絕非平常陷阱,聖上如何說!”

    顧酈:“聖上龍顏大怒,看在裘老將軍的面子上,所有家眷就地羈押,待裘落歸來待審!”

    常逾之前帶着喬林去給裘落看病的消息,秦嶺也知道,這前後聯繫起來,總覺得還有第三個人:“不會又是那個秦王搞得鬼吧!”

    常逾:“嗯!”

    秦嶺:“又是他?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常逾:“儲君之位他本是唾手可得,可出了馬家的事,就算最後的罪名被馬家擔了,但他在朝中的威望和信譽不勝從前,如今只靠秦王妃在外的賢德之名,恐不足以支撐,要想重新入選儲君之爭,必須要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功績!”

    秦嶺雖然沒見過裘落,可是也只此人是個俠肝義膽的英雄,出身武將之家,並沒有站在先人的肩膀上享清福,就衝這一點,他就是個值得敬佩的男兒。

    秦嶺:“那就算計到裘落身上了?”

    常逾:“裘落本就和秦王對戰局的意見不統,裘老將軍如今七旬有餘,未來掌管裘家的不會是旁人,裘家手握重兵,要是能以叛國之名定責,那麼這兵權自然不會旁落。”

    秦嶺只覺得這朝堂之內的雲波詭譎,更讓人摸不着邊際,這麼相比,還是他們江湖磊落。

    秦嶺:“所以他這是打算利用花將軍,折了裘落?之前聖上允他在家思過,這不是給了他機會嗎?等裘落折了,到時候沒等裘老將軍得知消息,扣上一頂通敵的罪名,不管裘老將軍是舉兵反叛還是束手就擒,都是死路一條?!”

    秦嶺不禁感嘆,這顆真是好算計啊!

    常逾:“那朝中如今是什麼情況?”

    顧酈:“站邊秦王的自然是要裘落自生自滅的,可也有些明白的,說是先把人救回來再說!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救,朝中現在也是無將可派!”

    秦嶺:“我看這秦王纔是真的通敵叛國吧,爲了將所有的能用的將帥調出京去,也是煞費苦心啊!”

    常逾:“顧酈,你去最近的府衙,上書陳情,說我可帶府衙兵衛前去解圍!”

    顧酈:“殿下,且不說聖上能不能同意,就是同意了,這等決議的旨意下來,怕是裘落的屍體都臭了吧!”

    常逾:“形式還是要走的,不管聖上同不同意,人都要去救!”

    顧酈:“可府衙不會提前把人借給您啊!您一個人怎麼去救?”

    秦嶺靠在桌邊一臉得意:“誰說他是一個人的,我一人可抵千軍,阿逾,我跟你去!”

    常逾:“此事事關朝局,不關於你,而且唐衍已經在路上了,若你同我前去,必定會晚的!”

    秦嶺擺擺手:“哎呀,唐衍那身子骨,就是加快腳程也得一個月,就算到了京城,也得病怏怏幾日,再說了,真相早一日晚一日的不打緊,人命關天,而且他要是真死了,或許會有更多人罹難!”

    還沒等常逾同意,秦嶺繼續說道:“你不必說什麼危險的話,論武功,我比你們仨加起來都強,與其擔心我,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男兒錚骨,不負盛世,戰亂,則提槍上馬,貧瘠,則挽袖耕田,暴戾,則修世重立,祥和,則書卷當論!”

    常逾:“那好,你同我一路,梓傑你帶着消息去到府衙以後不必回來,直接回京,就算是救人,也得名正言順!”

    顧酈的執行力一絕,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之後,立刻開始收拾行囊:“那若朝中一邊到的向着秦王,要我去找穎妃娘娘嗎?”

    常逾:“不行,後宮不得干政,而且如今我的身份敏感,若是穎妃娘娘參與其中,會給她惹來麻煩的,你可以去找襄王,他對儲君之位也是虎視眈眈,你只要把消息放出去,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實在不行,把馬孝輝活着的消息放出去,分散一下秦王的注意力,要是馬孝輝那邊不安全,可以送到珺娘那,她一定有法子!”

    就這樣,常逾帶着秦嶺和文青山改道去了南嶺,都說這南嶺是土匪窩,可幾個人看來看去也不像,這山下一個崗哨都沒有,這山雖然險峻,可也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界,三個人愁眉不展的賞山,實在是看不透,可貿然上去,打草驚蛇不說,還容易折在裏面!

    幾個人在山腳下找了間茶水鋪子,這鋪子簡陋的很,一間草房,一個棚戶,簡單潦草的不能再簡單了,秦嶺將劍橫拍在桌上,突如其來的豪橫嚇了文青山一愣,覺得這是又哪根筋打錯了?

    秦嶺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大手一揮,行爲態度彷彿江洋大盜,可在看那張白淨的臉,怎麼也和江洋大盜沾不上邊。

    秦嶺提聲:“小二,可有什麼喫食沒有!?”

    小二殷勤的湊上來:“客官,我們這小店就是給來往之人歇歇腳的,除了茶水包子,並無其他果腹之物!”

    秦嶺:“行啊,那就來壺茶,外加三屜包子!”

    “好嘞!”

    茶水是早就烹好的,說話的功夫就有人將茶壺拎了上來,秦嶺手腳麻利的用熱茶燙了碗碟,大手一揮,將其擺在常逾和文青山面前,碗碟桄榔桄榔響聲的嚇了文青山一跳。

    秦嶺反手拍了常逾一下:“行了,您這都成階下囚了,還端着呢!趕緊喫,喫完了好上路,我們哥倆可沒這閒工夫陪你當大爺兒!”

    文青山還以爲秦嶺中了什麼邪,這話都是哪跟哪兒啊!眼中的懷疑和不安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秦嶺從袖中掉出一支飛鏢落於掌心,生生的捏出了一道血痕以後,從桌下遞給常逾,常逾看着他手心的血污心領神會,也在掌心劃了出了一道刺痛,傳至文青山時,他雖然不解,可還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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