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秦嶺回去喝上那杯熱茶,便聽見外面有火摺子的聲音,趕緊從喬林的櫃子上拿出一瓶醒神露來,滴在自己手上一些之後,毫不吝嗇的將剩下的灑在了被子上,嗆的顧酈用被子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迷香燃破窗紙,秦嶺順勢倒在牀邊,等着這些人,他們果然上了當,以爲秦嶺他們昏了,可實際上,他們進來的再晚些,秦嶺和顧酈都得被喬林的這醒神露給嗆死。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秦嶺和顧酈便將這幾人活捉了,喬林偷偷的看了看,剛要出來送繩子,秦嶺一支鏢飛出去,趴在房檐上的人便跌落在了院子裏,還沒等幾人晃過神來,這些人便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咬破了口中的毒物,秦嶺眼疾手快,點了幾個人的穴道,可是毒物蔓延的太快,七人裏五人都已殞命。
喬林被秦嶺拉進來:“快看看,還有得救嗎?”
喬林找了個巾帛將口中的污血摳出來,倒了些保命的藥進去。
喬林:“先保命,不過藥效需要一些時間,穴位你一個一個解!”
顧酈也將院子的那人拖了進來,常逾說過要留活口,所以秦嶺的鏢並未取其性命,慶幸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咬破口中的毒就被秦嶺的鏢打了下來。
喬林將他口中的毒取出來,用秦嶺的鏢碾開化入水中,以此來斷定是怎樣的毒物。
秦嶺不怕毒,所以毫不擔心的湊過來:“這毒能解嗎?”
喬林:“能是能,但是需要些時間!”
秦嶺可沒這麼多時間,剛要拿刀子割破自己的手,就被喬林攔了下來。
喬林:“他這樣,且要昏睡些時日,而且來了這麼多人,都是死士,保不齊他們身後的人會在派人來殺他們!”
秦嶺秒懂喬林:“你的意思是藏一個?!”
秦嶺和顧酈相識了一眼,喬林說的倒是有道理,要是將這兩個人都帶走了,這要是被人殺了,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
秦嶺:“這個中毒的留給你,那個我們帶走做餌,你放心,阿逾讓田伯派了人,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巡域司在附近巡視,將那些死士帶走了,巡域司能在附近當然不是偶然,也是常逾算計好的。爲了萬無一失,常逾還讓顧酈找了兩個死屍丟進了那些屍體裏湊數。
常逾沒有驚動大理寺,而是帶着秦嶺在京兆府連夜審訊,還特意選了之前在酒肆遇見的那個張仁濟和劉若虛,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試探試探他們,畢竟是排除法,不是榮王便是襄王了,雖然常逾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秦嶺倒是拿這昏暗潮溼的牢獄當自己家一樣,盤腿坐下拄着腮,知道的他是常逾的侍衛,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這牢裏的犯人呢!
一桶水澆下去,人就醒了,死士清醒之際看清了周遭的環境,便知道任務失敗,可他心裏也明白任務失敗,自己便不能活着,如此才能保全自己的家人,可是怎麼咬都不見藥物流入口腔。
那人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牙使不上力氣,鬆動的好像稍稍用些力就會如同那些黃口小兒,陸續掉落。
秦嶺一臉得意:“想咬舌自盡啊,那怕是不成了,你的牙現在不比八十歲的大嬸好,喝粥都算是硬菜了!”
此人雖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但畢竟是遼人,下手太狠也不太好,常逾特意請了曾經錦衣衛的同僚,此人對刑具之物頗有見解,敲牙而不斷,在外人看不出來分毫,卻能讓此人求死無能。
常逾知道,此案必須在華宴之前了結,否則華宴之上,契丹不會善罷甘休,便也丟了往日的沉穩,逼問道:“既然抱着必死的心態,想着本王也問不出什麼了,可你說,本王要是將你還活着的消息放出去,你的主子會怎麼想?”
常逾的話明顯戳中了那人的的底線。
常逾見他的態度有些鬆動,繼續說道:“你們這樣的死士,最可控的法子就是用家人以裹挾,其實本王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將另外六個人的屍體扔出去,自然會有人發現少了一個,如果本王是你的主子,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家人,本王都不會留!”
秦嶺也在一旁敲着邊鍾:“所以,你還不明白嗎?從你們踏上大齊的國土,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就都沒有活路了!”
常逾:“現在你還有一個機會,就是告訴我你的家人,本王可以派人去保護他們,更可以讓你們在大齊落戶,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活着!而他們是否還活着,完全取決於你!”
大道理都說完了,能當死士的人,也絕不是泛泛之輩,常逾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能想通的,只不過現在常逾可沒那麼多的時間可以給!
常逾:“你自己掂量掂量,你的家人要是還活着,在本王手裏和在你主子的手裏,雖然都是威脅你的利器,但是結果,可是大不相同!”
常逾看了一眼記錄的二人,只是囑咐了一句,看好了之後,便帶着秦嶺離開了,此人的生死雖然不被常逾重視了,但常逾也並不希望他死,雖然他不過也是常逾下的一個餌,可常逾也留了自己的人,也算是給他多留了一份生機吧。
冬日裏的晨曦如同夏日一般如約而至,可唯獨太陽還懶洋洋的不肯起牀,一些小販已經支起了小攤,炊煙不斷,秦嶺一邊走一邊打着哈欠,前兒個夜裏,審蔣費審了半夜,起早又去了故淵堂,到現在都沒歇息,不困就怪了。
常逾:“看着些路,別一會跌跌撞撞的又摔了!”
常逾看了看前面的小攤:“餓不餓?”
還沒等轉頭聽到秦嶺的回覆,便感覺到身邊一陣風跑過,轉身在看秦嶺,已經落座,高聲喊道:“老闆,兩碗餛飩!”
常逾也接着坐下,將筷子擺好,秦嶺轉身從老闆身前兒拿了兩個勺子來,這人影晃得,險些將老伯晃摔了。
“餛飩好了,快喫點暖暖身子吧,瞧這孩子穿的這個少!”
秦嶺低頭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常逾,確實是啊,已經冬日了,常逾是裘襖外氅,看着就保暖,自己倒是一件常服,過的跟夏天似的,有狐毒傍身,秦嶺根本不會覺得冷,可在外人看來,他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