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相信？”
洛南夜冷眸掃向秦壽，脣瓣微微下壓，沉默不語。
對上洛南夜冰冷的視線，秦壽也絲毫不懼，反而愈發高興，笑的也越發放肆。
滿是褶皺和傷痕的臉笑的笑成了一朵菊花，分外詭異。
“其實你該猜到的呀，你長得跟洛陽雖然有幾分相似，卻跟李懷珠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
“難道你就一點兒沒有懷疑自己不是李懷珠親生的嗎？”
“李懷珠那個蠢女人怎麼會生出你這樣聰明又有頭腦的兒子。”
“只有阿瑾，只有像阿瑾那樣聰明、溫柔、睿智的女人，纔可能會有這麼聰明的孩子。”
雖然恨洛南夜，但是秦壽不得不承認，洛南夜很聰明，甚至比他爸爸洛陽還要聰明。
比他的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秦中陽聰明多了。
秦壽自然不會以爲洛南夜是遺傳了洛陽，而是將洛南夜的優點都歸功於他的母親李懷瑾。
秦壽似乎是覺得對洛南夜的刺激還不夠似的，咧着嘴笑着道：
“沒想到吧，你去她的墓前見了那麼多次，送了那麼多次花，叫了這麼多年的姨媽，竟然不知道那個滿臉溫柔的女人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吧。”
“其實你該知道的，難道你就沒有懷疑，爲什麼總是洛陽帶着你去給你姨媽掃墓，而李懷珠這個妹妹卻一次都沒有帶你去過嗎？”
“李懷珠當然不會帶你去看阿瑾了，因爲她心虛啊，她搶走了屬於阿瑾的丈夫，還有兒子，她怎麼有臉見阿瑾呢。”
洛南夜握着話筒的手緊了又緊，連連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洛南夜還是不相信，秦壽一定是騙他。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說過他不是李懷珠的兒子，洛陽沒有，李懷珠也沒有。
秦壽一定是騙他，一定是的！洛南夜心裏不住的對自己說道。
然而，秦壽纔不理會洛南夜是否受得住，受不住更好，渾濁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洛南夜，咬牙切齒。
“洛南夜，你現在知道我爲什麼那樣恨洛陽，那樣恨你，那樣恨洛家的一切了吧。”
“洛陽搶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卻沒有好好的照顧她，害的她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你說洛陽該不該死？”
“還有李懷珠，阿瑾纔去世多久，李懷珠就這麼難不住寂寞，着急忙慌的爬上洛陽的牀，嫁給洛陽成了名正言順的洛夫人。”
“他們那對狗男女，怎麼對得起阿瑾的在天之靈。”
“還有你，你這個剋星，剛出生就剋死的你的親生母親，你纔是害死阿瑾的罪魁禍首。”
“要不是你，阿瑾怎麼會難產而死，都是你害死了阿瑾。”
“你們這些害死阿瑾的人都好好的，阿瑾那麼好的女人，最後得到了什麼？”
“她和洛陽一起創立的洛氏集團成了洛陽的，她喜歡的男人娶了李懷珠，她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兒子，叫了別的女人媽！”
“所以我恨啊，阿瑾那麼好的女人，你們都不記得她，我恨洛陽，恨李懷珠，更恨你。”
“你說，洛陽那樣忘恩負義的男人該不該死?”
“李懷珠那個爬上姐夫牀的女人該不該死？”
“你這個害死親生母親的賤種該不該死？”
“你們的該死，你們這些害死阿瑾的人都該死，該死，洛陽和李懷珠都死了，你爲什麼不去死！”
秦壽吼到最後幾乎已經瘋癲了，雙目圓瞪，滿眼都是怨恨，以及隱藏已久的怨恨終於說出的暢快。
那樣毫不掩飾的怨恨不知道是因爲即將被執行死刑的不甘和恐懼讓他毫不保留的發泄了出來。
還是因爲告訴了洛南夜當年的真相，能夠讓洛南夜痛苦，所以暢快。
監獄的守衛見到秦壽的現狀，怕出現意外，不得不中止了兩人的談話，強制將秦壽帶了回去，獨留洛南夜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洛南夜的耳邊中一遍一遍的響起秦壽剛纔的話，他明明知道他不該相信秦壽的，秦壽就是臨死之前想要擾亂他的心智，不想他好過而已。
可是腦海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兒。
洛陽喜歡百合花，以前活着的時候，家裏都會放着百合花，可是李懷珠卻十分不喜。
自從洛陽去世後，洛家老宅就再也沒有放過百合花。
而每次洛陽帶着他去給李懷瑾掃墓的事兒，卻總是會送上一大束百合花。
李懷珠從來不帶着他去給姨媽掃墓，每一次都是洛陽帶着他去的，讓他給李懷瑾磕頭，獻花，每一次洛陽都會在墓地待很久很久。
李懷珠雖然對他還是挺好，特別是在洛陽的面前，卻總是讓洛南夜覺得不親近的。
而在洛陽去世後，李懷珠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差，還曾經以死相逼，就是要他和同童話離婚。
就算是他都二十對歲，李懷珠當個外人的面也會毫不顧忌的扇他耳光，完全不顧及他會不會傷心，會不會丟臉。
以前洛南夜也不止一次的懷疑過李懷珠是他的親生母親嗎？
不過也只是懷疑而已，畢竟洛陽只有一個妻子，李懷珠也是從小將他養大。
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奇奇怪怪的事兒全部涌入洛南夜的腦子裏，讓洛南夜現在想起來，全都忍不住往秦壽剛纔的話上想。
秦壽說的難道就都是假的嗎？
就爲了死前噁心他？
還是說，秦壽說的其實才是一直被大家隱瞞下來的真相？
洛南夜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放下話筒正要轉身的時候，突然腳下一軟，差點兒摔倒在地。
一向堅強的他，此時竟然也有些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腦海中突然想到了當初在老宅時鐘伯說的話。
當時談到他的母親和秦壽的關係時，鍾伯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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