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嫁給先生之後，她就一直將卓家的利益放在首位，也時刻謹遵世家對兒媳的規範。除非家裏要求，否則絕不對業務過問半句。
但是先生卻始終跟她說，不希望她因爲結婚，就此湮滅自己的才華。只要她想，愛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考慮任何人。
她跟先生一直都是靈魂上的共鳴。但是今天，她第一次捨棄了卓家的利益，想堂堂正正地爲賀家活一次，也爲自己活一次。
“他……說什麼？”
李景天一字一句道：“他說，他爲你驕傲。”
賀蘭柔一時間百感交集！
她就知道，先生是懂她的！即便先生已經離世多年，但先生依然是懂她的！
他懂她的不容易。，懂卓家人是什麼心性，也懂她爲了賀家必須做出取捨……
她仰着頭，淚水順着臉龐，一顆顆滑落。看着天上，她在心裏默默道：
“先生，謝謝你……”
董家的覆滅雖然在商界和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取而代之的，是賀家的公開宣佈“霸王”條款。在衆人看來，這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因爲我不跟他玩，所以你要是跟他玩，我就不跟你玩。
這強盜一般的邏輯，如今被賀家堂而皇之地說出，不知讓多少人笑掉了大牙！虧着賀家還是百年家族，竟然能是商界規則於無物！不管怎麼說，京城商界都絕對不會允許！
但不知怎的，這一條件公佈之後，哪怕是董家覆滅，自始至終，京城商界各權威大佬，都從來沒有出面說過任何一句話。
這動向……似乎有些不正常……
一些有人脈關係的人，開始私下打聽，如今賀家如此強勢，是否是軍司授意？是否是華夏上面有意整頓商界……
但不管再怎麼打聽，都沒有任何消息。一時間，衆人都覺得有些暈頭轉向，拿不準賀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除此之外，也不少人等着看賀家自己打臉。但是幾天過去，衆人也漸漸察覺到了風向的變化。
既然沒發話，那便是默認了。
可是，各家公司與董家合作的並不少，就不信賀家會把所有的財路都拒之門外！自那之後，先後有二十多家公司，用各種辦法，或登門拜訪，或私下邀約，又或是找關係走後門，都想在賀家的訂單中分一杯羹。但不出意料的，全部都被打回了。
由此，京城商界漸漸掀起了一股反對賀家的浪潮。只因賀家的商業模式過於極端和另類，不利於京城商界團結。
對此，賀家依舊一言不發，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
各大世家礙於董家的前車之鑑，都不敢再與賀家來往，生怕惹到什麼麻煩，被軍司盯上。而其他的小家族也望風而逃，雖然想要賀家的訂單，但要麼就是資質不夠，要麼就是不敢冒險。
很快，賀家集團的門口，便由車馬喧囂，變得門庭冷落。
不少人都等着看賀家的笑話。賀蘭柔雖然手段頗爲狠辣，但這麼一來，其實相當於斷了賀家的根基。各大世家多年發展，都必須依賴其他家族一起，才能共生共存。這個道理如此簡單，難道賀蘭柔不明白？
一時間，京城譁然！
這個五指山公司一年以來發展迅速，不光在江南省，甚至在京城都頗有進展。雖然沒有什麼背景，但絕對有足夠的影響力！
此外，除了五指山公司，江南省首富申伯昌，也向賀家伸來了橄欖枝，主動要求參與賀家的一些項目，並且無條件簽約，只爲得到與賀家合作的機會！
如此放低身段，倒是讓其他人沒有想到！
申伯昌雖然在京城沒有固定的產業，但以江南省首富的身份，與五指山公司，再加上賀家，三大頭加在一起，足以稱得上是古玩界的半壁江山了！
如此一來，大部分的利益都會被這三家瓜分出去。如果誰能夠在這個時候入局，利益可想而知！
有莫大的誘惑在前，其餘人也都顧不得別的。沒有與董家合作過的小家族，紛紛試水，開始試探性地聯繫賀家。沒想到賀家的態度倒是十分友好，只要是條件符合，都願意幫助一二。
眼瞧着先下水的人已經嚐到了甜頭，其他人家也紛紛忍不住。前後不過幾天時間，賀家便如衆星捧月一般，再次回到了商界核心地位！
原本主動從賀家離職的那些員工後悔不已，但如今卻再也回不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當初沒有離職、陪着賀家一起渡過危難的員工，薪資原地翻三倍！
對此他們也只能氣得咬碎一口銀牙，暗恨自己沒有眼光！
眼下，賀家已然成了京城的一塊香餑餑，誰都想來與之合作，分一杯羹！
在衆多合作的家族中，唯一讓人意想不到的，便是歐陽家。
賀蘭柔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給了歐陽倩一個訂單。不爲別的，只因她曾經是唯一一個，在賀家水生火熱、情況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便提出要幫忙的人。
不管她的目的爲何，但就爲她願意出手幫忙，賀蘭柔就得還她這個人情。
只可惜，當項目合同遞到歐陽倩手上的時候，她卻選擇了拒絕。
“歐陽小姐是嫌這個項目不夠大？”賀蘭柔坐在歐陽倩的對面，輕抿了一口咖啡。
“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個項目對你們來說，是現在是最好的選擇。若是再大……我賀家也不是不能給，只不過屆時會有人眼紅，於歐陽家來說，反倒有害。”
歐陽倩自然知道，賀蘭柔既然能把這個項目給她，自然是好的。只不過……
她思索再三，組織了一下語言，半晌纔開口道：
“如果卓夫人……”頓了頓，她改了稱呼。
“賀小姐真的想答謝我，當知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哦？”賀蘭柔略一擡眸，“不知歐陽小姐想要什麼？”
歐陽倩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要李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