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還睡着。”
還睡？
南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已經這個時間了，魂兒也賴牀嗎？”
李景天“嗯”了一聲。
“大概是夜遊魂吧。晚上睡不着到處溜達，白天可不就要補覺嗎？”
南星等人俱是飛昇許久，已經多年沒有見過魂魄，對於現在的魂魄到底是何屬性，又是什麼活動規律，早就不知。想着主人這麼說，那就必是有道理的。
南星下意識點了點頭，心裏想着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倒頭就睡。
一頓飯喫得衆人皆是有些心不在焉，但並不是在想第三場競招大賽的內容，而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幻覺，總是覺得這仙居內似乎有些什麼動靜。像是女子的悶哼，又像是在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衆人皆以爲是昨天修行一晚的原因，在這競招大賽開始之前，皆是不敢多說什麼，以免讓他人擔心。因而仙居內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動靜，便被大家直接忽略了。
直到喫完早飯，各人都回房去準備出發，李景天悄然來到修煉室，打開香爐——香灰的味道倒是比昨日好聞了許多，剛開始那股淡淡的甜味，如今也卻變得更明顯了。
“女俠，休息得如何？”
留辰卻是悶哼一聲。“你纔是夜遊魂！你全家都夜遊魂！”
李景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沒有全家。夜遊魂也不是什麼罵人的話，你急什麼？要不是你昨天晚上騷擾我，我也不會把你送到這麼一個好地方來。”
“好地方？”留辰的聲音愈加冰冷，聽這語氣，似乎只要一出來，就把李景天碎屍萬段！
“你進來試試？把一個好好的魂兒，放在這麼閉塞的香爐裏面，還說是爲了我好，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李景天渾然不覺。
“良心是什麼，我已經沒有好久了。香爐的環境是逼仄了一些，但是對你的修養來說，卻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
“你這麼說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留辰沉默不語。
李景天說的是對的。
對於魂魄的屬性來說，香爐用來修養，的確是最佳場所。
她之所以討厭香爐的氣味，無外乎是因爲……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是要用這香來超度她。但凡聞到這個氣味，接下來必是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但李景天卻不同，雖然被他塞到了這狹小的香爐之中，可他這香灰也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的。味道一樣令人討厭，但是在這裏面呆久了，留辰卻覺得，自己的神志越來越清楚，甚至連以前遺忘的東西也慢慢記了起來。
而這也只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效果。
“你這香灰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何會對魂魄有如此大的助益？你……又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留辰想了一個晚上。
或許，她早該注意到李景天身上的異常。
尋常的修仙者，若在三十五重天之上遇到魂魄，第一反應便是將其抓回去，以煉製出自己需要的丹藥。
但李景天在得知她是魂魄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異常，反而目光當中多了幾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憐憫。
可是……留辰在他的身上，並沒有感覺到同爲魂魄的相同氣息，反而隱隱有一股壓制感。
又或許……他以前是管理魂魄的？
“你……是不是陰界的人？”
李景天被這麼一問，也有些恍然。
“陰界”這個詞，似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自他飛昇三十四重天之後，便再減少聽人提到過。不曾想留辰的思緒這麼敏捷，竟然會想到他曾是陰界之人。
李景天對此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昨晚那麼做是想要報恩，也是想從我這裏得到突破靈力上限的機會。”
“但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不需要這麼做。”
“爲什麼不需要？”留辰有些急，“我的意思是說……爲什麼你會經得住？”
“是我的姿色不夠？還是我不如你之前見到過的那些女人？”
李景天搖了搖頭都不是。
“我的行爲，不需要你一個魂魄去理解。你只需要知道，你現在的靈力堪比一般修行者的洪納期。等你修煉到淨氣期，靈肉合一，魂魄便會認定這具身體。”
“屆時你便可以擺脫魂魄的屬性，只要加一些靈氣，覆蓋住本體的陰氣，在他人眼中，你就是一個正常的修仙者。那時候你就走吧！”
留辰還想再說什麼，但樓下的人已經開始催促。
李景天沒有再聽她說，直接將香爐的蓋子蓋緊，將留辰的話全部都留在了蓋子之中。
留辰說了一大段，卻只聽到了自己的迴音——
“你到底是陰界的什麼人？”
“你跟陰界有什麼聯繫？”
“你是不是曾經……去過陰界？”
……
第三場競招大賽的內容並沒有提前公佈，直到會場，悉爾茵纔將衆人引到了一處高高的臺階之上。
顧刈當即便明白了——“這是要讓我們登仙階。”
仙階？
松柏兄弟等人不解地望向顧刈。
“難道說……這裏就是瓊華宗門的入口之處？”
顧刈點了點頭。
瓊華宗作爲三十五重天三大宗門之首，雖然宗門入口卻從未公佈過。即便有人曾經探查過瓊華宗的人從哪裏進入山門，但每隔一段時間，瓊華宗都會變化山門的入口——這也是爲了保證瓊華宗的基本安全。
因而這麼多年以來，沒有人知道瓊華宗山門的具體入口處在哪裏。
山門的入口變化，以及方位設置，就只有駕鶴仙尊和嫡派的幾個心腹弟子方纔知道。
顧刈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的暮靄，清宵和綰柒柒。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現在並不是瓊華宗更改山門入口的週期。這一次……怕是隻爲了競招大賽而來。”
“每一次山門更換，對應不同的方位。東、西、南、北、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共八個方向。“
“山門所在方向不同，對應屬性也就不同，如今這個位置……”
顧刈擡起頭，看了看仙階的方向，又看了看太陽的位置。
“西北方向，風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