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着眼睛,看向侍女,將正在被捶捏的雙腿突然收了起來。侍女沒有防備,一下子兩個拳頭便落到了那榻上。
一聲輕響在聖女殿中傳出,聖女巧笑倩兮。
“怎麼?走神了?”
侍女微微一愣。
“聖女,您這是怎麼了?是奴婢弄疼了您嗎?”
聖女搖着頭,只看這侍女的眼睛,目光頗具侵略性。
“你沒有弄疼我,而是你這個人今天就讓我不舒服。”
!!!
侍女當即蒙了,立刻跪在地上,神情有些慌亂。
“這……聖女……是不是奴婢做錯什麼了?”
“做錯什麼……”聖女眼神越來越凌厲。
“你自己不知道嗎?”
侍女垂着頭目光,卻在左右掃視着,不知道在找什麼。
“聖女,那李景天是不是說了奴婢什麼壞話?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就算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奴婢也一定是無心之失。聖女,奴婢跟了您這麼久,一向忠心耿耿,您可一定要相信奴婢呀!千萬不能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
聖女看着如此慌亂的侍女,卻是輕輕一笑。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緊張什麼?”
侍女冷汗直流。
“奴婢沒……沒緊張,只不過是……聖女突然間問起,奴婢就想着……既然聖女下問,一定是奴婢有什麼地方做的,讓您不高興了,或者是讓您生疑了。”
“不管怎麼樣,都一定是奴婢的不對。但若真的有奴婢所做不到的地方,還請聖女明白告知,讓奴婢死也死個明白!”
聖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天真爛漫,渾然沒有剛纔那般冰冷殘忍的模樣。
“我只不過隨口問問,你慌什麼?行了,地上涼,趕緊起來吧!來人,叫大夫過來給瞧瞧。這麼冰的地面,可別把膝蓋給跪壞了,不然我可是會心疼的。”
侍女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後退兩步。
“多謝聖女關心,奴婢不敢。巫族中所有的大夫,都是爲聖女一人服務。即便是統領們,三災六痛也都仰仗聖女所賜的大夫和神藥。”
“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萬不敢有如此福氣。”
“那好吧!”聖女揮手,“那就叫大夫不必過來了,若是真的跪壞了,你就自己受着吧。”
聽到這話,侍女非但沒有驚訝,反而習以爲常。
對於聖女出爾反爾的性子,她拿捏地死死的。在身邊服侍了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聖女剛纔所言,不過是客氣客氣。完全把她當個寵物一樣,逗着玩。
若是當真,那她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就在侍女以爲這一輪終於過去的時候,聖女卻突然發問——
“知道剛剛我爲什麼生你的氣嗎?”
???
這是要捲土重來啊?!
當即撲通一聲又是跪倒在地,連忙磕了一個頭。
“奴婢不該多嘴。”
聖女滿意地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我早就告訴過你,在我身邊當差,笨不要緊,做錯事也不要緊。但如果你多嘴多舌,並且還暗中套話的話……”
!!!
侍女當即心裏一沉,連連對着聖女又磕了幾個頭,直到將額頭磕得烏青,也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聖女也只是任由她在那裏瘋狂地磕着頭,只聽到聖女殿裏面哐哐哐傳來不停的迴響,但聖女只是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連眼神都沒有施捨一個。只是在低頭,觀賞着自己的指甲,就好像完全沒看到,也沒聽到一般。
“報告聖女——”聖女殿外,傳來守門士兵的聲音,“李先生求見。”
李先生???
李景天?!
他來找自己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聖女殿!
真是的!怎麼也不提前告訴她一聲?弄的她一點防備都沒有。
聖女立馬將目光從指甲上收回,原本冰冷無波的眼眸裏,閃出點點星光。
“快!將李先生好好地請進來!”
她終於捨得從座位上坐起,嫌棄地看了一眼侍女。
“你還在這裏跪着幹什麼?趕快去給李先生最好的茶端過來!”
“還有,將這礙事的葡萄撤下去,誰要喫它!把我巫族的聖果端上來!”
聖……聖果?!
侍女有些驚訝!
李景天雖然剛剛攀爬完五千級階梯,乃是巫族公認的貴客,但是聖女賞他和那些女孩子們住在聖巫當中,以恢復靈氣,已經算是極大的恩典了。如今還要用聖果來招待他……
那可是整個三十六重天只有聖女和大司命才能享受的東西!
她有心想要規勸,奈何自己剛剛犯了錯,頭上還磕得滿是烏青。如今磕的兩眼昏花,也顧不上再勸誡,生怕再惹聖女不高興,罪上加罪。
侍女當即低着頭,趕緊下去端果子,恰好李景天被守門士兵引着進來,就與侍女一來一往,擦肩而過。
即便侍女低着頭,但李景天仍舊看到了侍女頭上的傷。
再次見到李景天,聖女顯然心情好了很多。她趕緊揮手讓士兵下去,聖女殿的門關上,只有兩人,聖女便再也裝不下去,兩隻手恨不得如蒼蠅搓腿一般。
“李先生,你怎麼來了?才分開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想我了嗎?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還是又有什麼話想要訓誡我?”
“訓誡不敢當。”李景天的語氣比從前冷了幾分,“剛剛那侍女是什麼情況?”
聖女沒想到李景天來找他,第一句話竟然是問侍女的情況,當即便有些心下不高興!
“怎的李先生對我身邊的一個侍女如此關切?她是死是活,只有我才能過問。”
“我這個做主人的倒是不知,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得了先生的青眼了?”
“我有一言要告誡先生,若您看中巫族甚至三十六重天任何一個女仙,我都可以做主,親手將其奉上。但唯有我這侍女,不行!”
“她的生死權限都在我的手上,斷不能送給任何一人!”
???
聖女懷春,莫名其妙地就發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