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我知道後面可能會發生什麼。
阿芙的聲音在薩拉查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下越來越小，剩下的話完全沒能說出口。
機智的阿芙哪能坐以待斃，當即腦瓜一轉，轉移話題。
“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現在已經締結了血盟，提出了‘爲了最偉大的利益’這個口號，那他們是不是要開始正式追尋力量，尋找死亡三聖器了呀？”阿芙明知故問，故意轉移薩拉查的注意力。
果然，薩拉查也不知道是心裏清楚故意配合還是真的被移開了注意力，他開始和阿芙分析目前的情況了。
“不論是什麼時代，變革都是艱難的，因爲它影響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即便他們明知當前腐朽的現狀亟需改變，但卻沒有人多少會主動犧牲自我去追尋一個未知的可能性。”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都是難得的、會付出實踐的理想主義者。”
“他們會思考、會探究、會直面問題並想方設法地解決。”
“說實話，當初設立所謂的《保密法》的確是巫師對麻瓜的妥協，現在還在延續的一些條約也的確對巫師造成了許多傷害——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
“可是他們看的還是並不夠全面。”薩拉查難得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好多年沒有見過在這個年紀就這麼出色的巫師了，所以想起那些他聽到的、他們兩個談論得出的、那些有些偏激有些理想化的觀點就有些遺憾。
“今天也算給你上一課吧！”薩拉查看向阿芙。
阿芙立刻揮動魔杖，準備好小書桌、羊皮紙和羽毛筆，儼然是一副乖學生的模樣。
畫像上俊美傲然的金髮青年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格林德沃他對《保密法》的看法目前有兩種。”
“一是探究了《保密法》頒佈之初的情況，得出了這就是巫師的屈辱與退讓的象徵這樣的結論。”
“二是分析《保密法》在目前對巫師社會的發展造成了阻礙，得出了這部法律已經不再符合巫師的利益這一結論，他認爲《保密法》嚴重影響了巫師們的發展。”
“但他沒有考慮到其他的影響因素。”
薩拉查語重心長地對阿芙分析道：“我們要確定一件事是否符合當時的社會情況，就要從總體來看，看清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首先，保密法誕生於我們巫師和麻瓜的關係緊張時期。從一開始，《保密法》的本義就是保護巫師而非麻瓜。”
“他們兩個說得沒錯，面對人多勢衆的麻瓜，巫師縱使魔力再深厚、魔咒再精妙也無濟於事——他們格蘭芬多的學院幽靈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聽到薩拉查提及格蘭芬多，戈德里克在旁邊探頭探腦、暗中觀察。
“在那個冷兵器時代，一個強大的巫師都抵不過一羣麻瓜的一擁而上，更遑論現在麻瓜們手上掌握着大量的熱武器了呢？”
“真的面對那種情況，恐怕是蠢獅子本人都得去見梅林。”薩拉查當然看見了旁邊狗狗祟祟的戈德里克，毫不嘴軟立刻帶上了他。
被損了一通的戈德里克當即就要擼起袖子衝去薩拉查的畫像裏和他做過一場。
好在羅伊納和赫爾加清楚薩拉查現在是在幹正事——給阿芙上課，兩個人一人一邊拉住了炸毛的紅髮大獅子。
“如果巫師們肆無忌憚地在麻瓜中使用魔法、騎乘神奇動物博人眼球、穿上奇裝異服出入麻瓜場所，並且沒有相應的法律對此進行制約——那麼，可以想象，這個世界會亂成什麼樣子？”薩拉查引導着阿芙在腦海裏構建一個沒有《保密法》的世界。
阿芙想着薩拉查描繪的那些場景，再發散思維想到如果自己的存在暴露了，那麼身爲全英國唯一一所魔法學校，自己可能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想到這兒，阿芙立刻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當然我們可以期待一個巫師麻瓜和諧共存的社會，可是從歷史實踐和麻瓜當前的認識能力、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與排斥等方面來看，這個目標是尚不可能達成的。”
“而格林德沃他夢想創造一個這樣的社會，他追求巫師和麻瓜的平等，不說一直高高在上慣了的巫師會不會同意，就說麻瓜吧——即便是擁有魔法的巫師們，有朝一日如果面對具備更神奇力量的羣體也會排斥，甚至是採取殺戮、消滅的手段，更別說麻瓜們了。”
“巫師的存在暴露只會招惹來環伺魔法的貪婪狼羣，如果一旦被他們得知我們巫師的真正水平，麻瓜們或許會想方設法地控制、囚禁相對弱小的巫師，並殲滅強大的那一批。”
“阿芙，永遠不要小看人性的貪婪與殘忍。”薩拉查語氣嚴肅，表情冷峻，“我知道你因爲最初誕生的職責而親近小巫師們，但也不要毫不設防，或許英國的巫師們人人都愛霍格沃茨，但對一些巫師而言，這一點喜愛並不足以打消他們猙獰的慾望和野心。”
薩拉查語氣中的擔憂和警告連戈德里克都被影響地安靜了下來，四位創始人或擔憂或嚴肅地盯着阿芙。
阿芙沉默了一會，心情有些低落，內心掙扎，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見阿芙聽得進去，薩拉查心下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構建一個‘巫師麻瓜和諧共存的社會’是不可能，但是‘巫師麻瓜和諧共存’還是有可能的。”
“這也就是保密法的弊端。”
“霍格沃茨每年入學的小巫師裏不乏有大量混血甚至是麻種，巫師和麻瓜之間的愛情完全沒有必要禁止，或者說，純血家族就只有那些，代代通婚只會導致他們血緣過近生育困難，雖然純血家庭的孩子擁有魔力的機率更高，擁有強大後代的可能性也越大。”
薩拉查想到漫長的歲月中，那些一味追求血統純淨但卻絕嗣的純血家族，在聯繫到阿芙之前給他看的麻瓜出版的關於遺傳研究之類知識的書籍。
戈德里克在聽到薩拉查並不支持近親結婚後，立刻就躍躍欲試地想要提及岡特家戳薩拉查的肺管子。
但敏銳的羅伊納立刻發現戈德里克現在又皮癢了，爲防好勝的大獅子打斷阿芙的學習，一向優雅的拉文克勞女士伸出了她兩根保養良好的手指往戈德里克腰間的軟肉就是一揪一扭，180°大旋轉。
戈德里克一時間被疼地齜牙咧嘴，剛想痛呼出聲，就被赫爾加一把捂住了嘴。
“如果真的想要‘巫師麻瓜和諧共存’，倒是真的有一個比較卑鄙的辦法。”薩拉查看見了戈德里克的慘狀，但此時他沒有心思去嘲笑死對頭。
還是給女兒上課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