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理整齊的頭髮因爲快速穿行而有些凌亂,壁爐的灰燼也像是有意識一樣,格外偏愛湯姆精緻的臉蛋。
阿芙看着灰頭土臉的小湯姆,強忍笑意給他來了一個“清理一新”。
平時永遠衣冠楚楚、一絲不苟的小湯姆,難得可以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阿芙心下一陣懊惱——自己今天出門沒有帶上任何記錄影像照片的工具。
只好含恨失去一次記錄小湯姆黑歷史的機會了。
阿芙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很快收拾好了情緒。
“走吧,我們先去給你挑一挑禮服的款式,再量一量你的尺寸。”阿芙向湯姆敘述着今天的計劃,“然後就是湯姆的自由時間了!”
阿芙的語調開始有些高亢:“小湯姆隨便逛!今天全場的消費由我買單!不論你今天要買什麼、買多少,統統滿足你!”
阿芙的豪言壯語吸引了周圍所有小巫師們的目光,他們幾乎個個都一臉欣羨地看着阿芙身邊的小湯姆,然後不約而同地用“你這麼這麼不爭氣”、“有你真是我的福氣”的哀怨眼神,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身側的家長們。
只有少數幾個衣着嚴謹考究、頭髮一絲不亂的傲嬌小巫師,露出了“這不是很正常嗎?”的表情。
家長們感覺自己被自家崽子狠狠地鄙視了,紛紛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但由於現在是在公共場合,於是他們勉強按捺下了內心的劇烈波動,打算回家再說。
小湯姆頂着周圍同齡人羨慕的目光,沒有絲毫羞赧的情緒,反而是內心油然而生一股喜悅與享受,就好像……他理所當然地應該被所有人這樣欣羨着。
但美中不足的是,他覺得他不僅僅應該被羨慕所包圍,而應該是更熱烈的崇敬、尊重與狂熱。
湯姆的內心不知爲何有了些許不滿,但立刻又想到,他是因爲阿芙所以受到了這樣的注視,內心貪婪的巨獸突然銷聲匿跡了,心頭喧囂着的飢餓反而被餵飽了。
小湯姆用力地回握着阿芙的手,臉上帶着矜持的微笑,像是對這種疼愛習以爲常一般。
這副淡然的模樣讓周圍本就恰着檸檬酸得不行的小巫師們更酸了,個個都恨不能以身相替。
‘這種甜蜜的煩惱就放着讓我來承擔吧!’
‘我皮厚心大,放着我來!’
‘便宜老爸是不能要了,等待一個這樣美麗動人渾身散發着金加隆迷人芬芳的家長領我回家!’
‘喫的不多,皮實好養,姐姐看我!’
小巫師們的種種心緒都不足爲外人道也。
在各種注視下,阿芙領着小湯姆進了服裝店的大門。
“哦~女士,歡迎光臨。”一位身着時尚的絢麗彩色布塊拼接長袍的女巫迎了上來。
眼睛毒辣的她一眼就看出阿芙和小湯姆身上的衣物價值不菲。
‘一單大生意。’她美滋滋地想,然後動作不停,殷勤地把兩人往店裏帶。
“定製。”阿芙把小湯姆牽到身前,“給這個孩子定做幾套禮服,用於出席各種正式場合。”
“最近的社交活動是一場婚禮。”阿芙補充道,“布萊克家的,所以製作的禮服要避開一些他們家的忌諱。”
“哦!”店主的臉上放出喜悅的神采,“原來是布萊克家的婚禮。”
店主現在十分確定以及肯定,這絕對是一個大客戶!大肥羊!
古老的布萊克家只和“地位相符”的家族、個人交往,布萊克家的賓客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那些傳承悠久的家族往往都有着固定的服裝設計師,店主雖然也和幾個純血家族之間有着長期的合作契約,但誰不喜歡多發展一個多金闊綽的客戶呢?
想到這兒,店主的態度更加熱情了。
“請這位小紳士跟我來,我們先量一量尺寸。”店主貼心地指引着小湯姆站上店鋪中間的一座高臺,“如果可以的話,請把身上的外套先脫下來好嗎?尺寸越準確做出來的衣服越合身。”
店主的態度讓人舒適卻,並不過於熱情使人尷尬。
“女士,您可以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用一些點心茶水。”店主沒有忽視任何一個,朝着阿芙伸手做出請的動作,“桌子上有一些報紙雜誌,您可以看看打發一下時間。”
阿芙揚了揚精巧的下巴,表示自己知道,在店主回頭拿出魔法捲尺的功夫幾步走到旁邊的休息區坐下了。
休息區的桌子上隨意擺放着幾份報紙和雜誌,但在一堆紙張書頁之中,店鋪的商品展示圖冊最爲顯眼。
阿芙對店主刻意的小心思十分了然理解,毫不在意地伸手拿起了那本有着色彩鮮豔封面的商品展示圖冊。
阿芙翻開圖冊,漫不經心地閱覽着圖冊上的各種設計。
小湯姆站在高臺上,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然後把脫下的外套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店主拿出的那一卷魔法捲尺十分“活潑”,一出現就往湯姆所在的方向飛速撲去。
細長微涼的捲尺牢牢地纏繞着湯姆的腰肢、胸膛、手臂、脖頸和大腿,店主則一隻手拿着一塊小板子,另一隻手握着羽毛筆飛速在板子上的羊皮紙上記錄着湯姆的尺寸。
很快,湯姆身體的各種尺寸都被衡量記錄完畢,店主用力又小心地抽離這卷對湯姆的美好肉體念念不忘的魔法捲尺,抱歉地朝着被捲尺調戲而黑臉的湯姆賠笑道:“實在是抱歉,這捲尺子的性格有些惡劣,它尤其喜歡那些長相出衆身材勻稱的對象,總是會鬧出一些笑話。”
湯姆抿着脣,沒有說話,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計較。
店主握緊被抽離的捲尺兩端,狠狠地用力一抻——被迫繃直的捲尺此刻像是一個生無可戀的人一樣,瘋狂舞動的兩個尾端不再動彈,像是躺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