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凡德絮絮叨叨地說着,也不在乎有沒有人回答他。
或者說,喃喃自語只是他自己個人的思考習慣。
他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其實根本沒有和他人交談的意思。
阿芙知道奧利凡德的怪癖,於是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奧利凡德給湯姆測量各項相關數據。
胳膊長度、前臂長、身高、頭圍……
湯姆的各項身體尺寸被一一測量記錄了下來。
“哦……岡特先生,請問你的慣用手是哪一隻?”奧利凡德被繁多的數據和剛剛的紛亂思緒衝昏了頭,完全忘記他剛剛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面對奧利凡德重複的提問,湯姆沒有半點不耐煩,而是禮貌地再次重新複述了一遍自己的答案:“右手,我的慣用手是右手,先生。”
聽到熟悉的回答時,奧利凡德這才反應了過來。
“抱歉,岡特先生。”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有時候腦子不太靈光,一時間轉不過來。”
“再加上最近霍格沃茨即將開學,實在是太忙了——每天都有很多小巫師來這兒買魔杖。”奧利凡德的語氣裏透露着滿滿的自豪,“甚至包括法國、德國……其他國家的小巫師都選擇了奧利凡德。”
“奧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就開始製作售賣精良魔杖了,是巫師們最好的選擇。”奧利凡德此刻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看着奧利凡德臉上的驕傲自豪,湯姆的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就是……奧利凡德的自信嗎?’
‘奧利凡德引以爲豪的家族榮耀?’
‘不是純血、不是財富,只是一門鑽研至深的技術——對魔杖工藝的無與倫比的理解。’
“好了,可以放鬆下來了。”奧利凡德的聲音喚回了湯姆的意識。
奧利凡德直起因測量數據彎下的身子,用手握拳錘了錘後腰,嘟噥着:“真是的,明明我還年紀輕輕的,腰怎麼就這麼差……”
他一邊低聲吐槽着,一邊轉身走向那面密密麻麻的魔杖牆。
“我們和人約好了時間,請不要和湯姆開玩笑了。”阿芙深知奧利凡德喜歡看小巫師手足無措的模樣的怪癖,於是揚聲提醒道,“或許後面還有很多小巫師,他們會有一些有趣的反應。”
奧利凡德的身影不出所料地一僵。
“霍格沃茨的教授要過幾天才會去接引那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師們。”阿芙用這個消息和奧利凡德交換。
麻瓜出身的小巫師因爲初次接觸魔法世界,所以試魔杖時候的反應纔會更有意思。
奧利凡德無奈地攤了攤手保證道:“好的好的……”
他接受了這個交換,於是當即目標明確地快步走向一個方向。
“應該是這個。”奧利凡德從密密麻麻的魔杖牆裏抽出了一個細長的紙盒。
“試試這個吧。”他拿着紙盒折返,走到湯姆的面前打開紙盒。
“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杉木,鳳凰的尾羽。”
筆直光華的杖尖下面連接着一段有着不規則細長孔洞凹陷的部分,再往下就是稍粗一些的手柄。
手柄的中間較細,乍一看就像是一根骨頭一樣,末端鷹勾形的倒刺和另一頭上一小塊尖銳的突起倒刺,彰顯着這支魔杖並不是什麼“性格和善溫馴”的角色。
“拿起來揮一揮。”奧利凡德指導着湯姆。
湯姆的目光在紙盒打開的瞬間就被裏面的紫杉木魔杖吸引了,他的視線彷彿不聽使喚一樣,牢牢地黏在上面,無法錯開眼半分。
胸腔裏躍動的心臟似是在歡呼雀躍。
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湯姆耳邊呢喃——“就是它了。”
湯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珍惜地從杖尖劃落到手柄,它摩挲過突起的倒刺,然後就好像觸碰緊握過無數次一樣,十分自然地握上了手柄,食指卡在了手柄和杖身中間的那個倒刺上。
“揮一揮魔杖。”
湯姆順着奧利凡德的話,揮動了魔杖。
瞬間,他就感覺指尖好像涌現出一股熱流,緊接着,光滑圓潤的象牙白色魔杖尖端就冒出了一串閃亮的星光。
“哦!完美!”奧利凡德興奮地大叫,“它選擇了你,孩子!它選中了你!”
奧利凡德有些激動地難以自抑,他搓着手來回踱步:“紫杉木,鳳凰的尾羽。”
“真是奇妙又和諧的組合。”
“先生,它們有什麼含義嗎?”湯姆滿足地握着屬於他的魔杖,或許是太過滿意了,他難得對奧利凡德口中的“奇妙又和諧的組合”產生了興趣。
湯姆的問題搔中了奧利凡德的癢處——他除了喜歡看小巫師露出手足無措、“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但同時也樂於和小巫師分享他們的魔杖的特性。
“紫杉木魔杖是極其罕見的品種,而它們理想中的主人同樣不同尋常,偶爾甚至會臭名昭著。”奧利凡德直言不諱,完全沒關注自己說了些什麼不太吉利的話。
“紫杉木魔杖會賦予持有者掌控生死的力量,當然,這也能用來描述所有魔杖。”奧利凡德攤了攤手。
“由於含有毒性樹液,紫杉木經常會被與魔法和死亡聯繫起來。”奧利凡德說道,“紫杉木的外層老樹死掉之後,就會有新樹從中心繼續生長,因此它被看作‘不死之樹’,同時也象徵着靈魂轉世。”
“古代的凱爾特祭司就把紫杉木看作永生和不朽的象徵。”
“從這種最長壽的樹上砍下的木頭製成的魔杖,在英雄和惡人手中一樣常見。當巫師和紫杉木魔杖被埋葬在一起的時候,魔杖會生根發芽長成一棵大樹,守護着逝去主人的墳墓。”
“此外,紫杉木魔杖在決鬥和所有詛咒領域都保有着特別黑暗和可怕的聲譽。”
或許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話可能有點影響小巫師的心情,奧利凡德補充道:“不過,不能因此就認爲使用紫杉木魔杖的人會更容易受到黑魔法吸引,適合使用紫杉木魔杖的男女巫師可能同樣有着想要去保護他人的強烈願望。”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紫杉木魔杖絕對不會選擇一個平庸或者膽怯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