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巫師遭遇了火焰的迎面暴擊和渾身洗禮,他們眼看着鮮豔的紅色火焰朝着自己飛撲而來,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伴隨着“轟”地一聲空遠的悶響,其餘的小巫師們就眼睜睜地看着那一團噴射的火焰把那些小巫師整個吞噬包裹其中——待在地面上的每一個小巫師都可以清晰又直觀地看見這個畫面,而天空中離得稍近一些的小巫師,甚至可以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
“!!!”
“啊——”
“不要!!!”
即便親身體會過禁林的保護機制,也深深地信賴着霍格沃茨會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這個畫面實在是太過直觀,也過太具有強烈的衝擊力了。
小巫師們完全忘記了根本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一回事,他們都覺得自己親眼看着自己的同學活生生地被火焰吞噬,去見了梅林。
在大家的驚呼聲中,有兩道聲嘶力竭的哀嚎和痛呼顯得尤爲刺耳。
“摯友!我的摯友!”一道悲愴又高昂的呼喊聲,語調昂揚地好像不是在悲痛摯友的離去。
“知己啊——你怎麼這麼慘!”另一道聲音拉得長長的,顯得悠揚又婉轉,像是在唱着歌劇。
“嗚嗚嗚……摯友你怎麼這麼年輕就去見了梅林啊嗚嗚嗚嗚……”
“知己嗚……我的知己……”
兩個口口聲聲喊着“摯友”、“知己”的小巫師互相抱在一起,像是在互相支撐、互相取暖,舔舐傷口,因爲同病相憐而互相撫慰對方受創的心。
因爲他們嚎地太過真情實感,好像真的死了好友一樣,周圍的小巫師紛紛目露同情,感性一點兒的小巫師,甚至還鼻尖一酸,悄悄地落下了眼淚來。
“真可憐。”有小巫師吸了吸鼻子,眼裏泛出了淚花。
“哎——”更有小巫師惋惜地長嘆了一聲,走上前去,伸出手拍了拍癱坐在地上哀嚎的兩人,“節——”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剩下一半的話浮在舌尖剛要吐出,就被兩道響亮的怒吼聲打斷。
“老子還沒死呢!嚎什麼嚎!”
“別詛咒我!!!我人好好的呢!”
一道聲音來自高空,一個小巫師雙手抱臂怒氣衝衝地坐在飛天掃帚上——顯然,他的位置位於“案發現場”的相反一側,火焰完全沒有波及到他,相比起其他在半空中的小巫師,他的袍角甚至都還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灼燒的痕跡。
而另一道聲音來自地面的人羣之中——這個被號喪的小巫師甚至都沒有身處危險區域過。
這就顯得很尷尬了。
當然了,尷尬的是剛剛爲“摯友”“知己”痛哭流涕的兩個顯眼包。
“嚯!消失的摯友?”
圍觀的小巫師們一片騷動,尤其是剛剛還爲他們的表現而真情實感傷心感動過的小巫師們,更是覺得一言難盡。
面對這好似懷疑但實則已經自我肯定了的問題,兩個小巫師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扯出了乾巴巴的笑容。
一看就十分勉強。
但顯然,圍觀羣衆還沒有放過他們。
“原來這就是‘摯友’和‘知己’嗎?”一道充滿了清澈的愚蠢的單純聲音像是不知事的孩童一樣,問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問得多損啊!
讓兩人本就僵住的表情變得更加色彩豐富。
但不等有人說些什麼,這個小巫師雙眼放光,滿臉寫着恍然大悟,激動的喊道:“原來如此!我悟了!”
你悟了?
周圍的巫師們感覺到了不妙。
你悟到什麼了你悟了?
這可不興悟啊!
他們想要告訴這名小巫師,這種友誼還是太離譜了,你把握不住,但是顯然,在剛剛喊完那句話之後,這名小巫師就步履歡快地不知道蹦躂到了哪裏去。
巫師們只能遺憾又惋惜地感嘆自己沒來得及拯救一位小巫師的思想,然後齊刷刷地用譴責埋怨的目光對現在被自己的摯友和知己提着魔杖追殺的兩名小巫師處以極刑。
……
很顯然,這兩名小巫師這麼一打岔,大家都紛紛淡忘了剛剛直面同學被火焰吞噬的驚愕與恐慌,但級長們卻始終緊張地緊盯着天空那一團熊熊燃燒着的火焰。
他們祈禱着火焰裏可以出現任何動靜——不論是痛苦的尖叫還是悽婉地求救,這起碼可以證明人還活着。
但很遺憾,他們的期盼落空,無法得到任何的反饋。
不過很快,他們就重新把心放了下來。
澳洲蛋白眼並沒有持續朝着一個方向長時間噴吐火焰,它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搖晃着腦袋,朝着別的方向大肆噴火。
那一團包裹着小巫師的火焰還未散去,一顆黑點就突兀地出現在了明亮熾熱的火焰中央。
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原來,那並不是什麼黑點,而是一羣朝着地面、朝着同伴們衝來的小巫師!
“有人!快看!有人!”
“他們出來了!出來了!”
“他們還活着!”
驚呼聲中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大家紛紛擡頭看去。
鮮豔的紅色火焰在天空中劇烈燃燒着,像是一團熾熱的小太陽,又像是一朵炸開的紅色煙花,更像是一簇怒放的鮮花。
這一團熱烈鮮豔的紅,在蔚藍的天空和蒼翠的羣山枝葉之中,是無可爭議的主角,直白而又強勢地搶奪走視線的焦點。
但是,當它燃燒着的“身軀”之中猛然衝出一羣小巫師,它就立刻變成了作爲底襯的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