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一個黑色的信封吸引了我的注意。金色的幾個字在信封正面,信封背面則印着一個玫瑰花紋的紅色火漆章。
是誰放在這裏的?明明剛纔還沒有。好看的信封淡化了我的恐懼,也許是我沒有注意吧。手機屏幕的時間已到12點鐘,再去打擾家人的睡眠也不合時宜。
精美的信封像是惡魔的耳邊蜜語吸引着我把它打開
親愛的小姐:
晚安,我美麗的小姐。
不必感到慌張。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們一定有一天會相遇。
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與您相遇的這一天。爲了這一天,我不只一次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終於我要見到您了。
您應該已經長大了吧?像其他溫文爾雅的淑女一樣,美麗動人。即便如此,我依然知道,您是不同的,有着最美麗的眼睛與最純潔的心靈,就如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
是啊,我見過您。可惜那時,您還不能記住我,這一點讓我痛苦良久。從那時起,我開始想念您。遺憾的是,我不是綁架犯。因此我就這樣等着。等到您可以閱讀這封信,等到您在某一天來尋找我。
我知道,這糟糕的世界會傷害您,而我無能爲力,甚至不能躲藏在黑暗中保護您。總有一天,我會告訴您,您不屬於這個骯髒又無趣的世界。您應該待在用金子做的城堡中,用着世間最昂貴的物品,受着所有人的羨慕眼光。而不是在污濁之中,被欺凌着,壓抑着。忍受着太多的痛苦。
即使如此,您依然澄澈,純潔。
現在您可以脫離那裏了。我可以迎接您了。
不用擔心,這裏很溫暖。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您所需要的一切。
在污穢中生活這麼久的您,一定會受到驚嚇。請原諒我用這種方式,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對待您。
已經不用獨自哭泣,我的公主殿下。您所受過的傷都會成爲過去。請您放心,我不會放過每一個傷害過您的人。但是依照您的性格,不忍心去傷害別人吧。畢竟是您啊,依然善良聖潔。
舞會的籌備已經完成了。請再次原諒我私自爲您準備了適合您的裙子與相配的飾品、鞋子。餐桌上只有您喜歡的點心。今夜請與我共舞吧。
只有今夜,我不會把您交給任何人。
當然還有其他人在等您,不過您要小心。這裏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能相信。他們有着像毒品一樣即魅惑又危險的眼睛騙您進入萬丈深淵。
當然我會一直在旁邊保護您,在您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在您身邊。若是您愛上他人,我也會悄悄退場。畢竟您不屬於任何一個人,這是您的選擇。
但是,我還是想請求您,今夜只屬於我一個人。
最重要的是,今夜的星星會爲您引路。我會在門口接應。
噬夢館,歡迎您的到來。我永遠不會讓您失望。
此信來自噬夢館,艾伊
這封奇怪的信讓我好奇的打開窗,今天晚上沒有星星,倒是下雨了。聽着轟隆的雷聲,我猜是一場大雨。稀稀拉拉的雨滴逐漸變爲瓢潑大雨,在如此適合安睡的夜晚讓我一陣眩暈大概是困了吧
之後我竟然就出現在這家店面前了。
噬夢館,黑色的招牌,大門緊閉,坐落於一條暗巷中。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裏的,彷彿回過神就在這裏了。我不記得回去的路,手上捏着那封信。我還是敲了敲門,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敲,直覺告訴我應該這麼做。我的身上都被雨淋溼了,即使是悶熱的夏夜,被雨水澆灌全身也會覺得冷。
“很抱歉,現在不是營業時間哦。”他低頭向我微笑:“但是下雨就沒有辦法了,怎麼能讓可愛的小姐站在門外淋雨呢?”他有着一雙好看的紫色眼睛,那是一雙危險、自信的眼睛。他相信自己的魅力。
只要被這雙眼睛注視,就再也逃脫不了。
“這麼說,是收到了本店的傳單嗎?”裝修復古的會客廳中,金髮青年看了看信封,隨意的放在桌子上,走向房間的一角沏着飄香的熱茶的桌子。
我披着毯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可能是開着空調的緣故,這間屋子在盛夏之夜格外的冷。
一杯熱茶放到了我的面前。“不換掉溼衣服,會感冒的。”他坐在我對面。
“那封信只是傳單嗎?”我假裝鎮定的尋找着話題。
“是啊,難道這位小姐誤會了什麼嗎?”他勾起嘴角,有一種陰謀得逞的嘴臉。
我失望的皺着眉看着那杯熱茶,這種誤會真的是太丟臉了,現在的宣傳廣告都這麼捲了嗎?
“您看起來很失望。”他輕笑着說:“這裏永遠不會讓顧客失望。”
“誰會想到,這封信只是店鋪的宣傳單啊。”我心情不快的吐槽到。
“這是我的責任。”他站起來向我伸出手:“讓我來補償您吧。”
我猶豫了一下牽住這隻漂亮的手。他拉我站了起來:“您今天在這裏的所有服務,我都會免費爲您提供。”
“說來,這家店是做什麼生意的呢?”我問。
“出售夢境。”他說。
“夢也可以販賣嗎?”我傻傻的追問。
“並不是簡單的夢,而是更加美麗的東西。”他牽着我的手帶我走上樓梯,似乎回答了我但似乎也沒有。
樓上像是夢幻的貴族宴會,長桌上擺着精緻的點心與名酒。水晶吊燈,燭光,牆壁上的裝飾看的我有些茫然。他推開了一扇門,那是精緻的房間,帷幕一樣大紅色窗簾,歐式的高牀。他拉開一個做舊的豪華衣櫃,裏面各色的長裙,鑲着寶石的的小物。他拿出一條粉色裙子,在我面前比了比。
“這個尺寸剛剛好。”他微笑着說:“也很符合您的氣質。換好的話就叫我,我就會回到您身邊。”他紳士的鞠了躬,走了出去。
我低下頭,換下了已經溼透的衣服,在穿衣鏡前晃了晃。這樣就可以了吧。對了,他的名字是什麼?我好像沒有問過。在如此可疑的地方,這裏一切都不尋常,而我卻沒有絲毫戒心,完全按照他的話執行。許是這裏的香氣讓我安心,讓我被迷惑。
此時門被推開了,他優雅的端着燭臺,放在牀頭櫃上,關上了房間的吊燈。
有些曖昧的氣氛中,我沒有想起來去問他爲什麼會無禮的推門而入。
“我聽到了您在呼喚我,所以就進來了。我的名字叫艾伊。今夜就到此爲止吧,晚安。”他輕輕的吻在我的額頭。
我感受到了睏意。迷糊中,我不知何時在牀上規矩的躺好。感覺有人爲我蓋上被子,而他又吹滅了蠟燭。
我沉沉的睡去,靈魂似乎找到了逃離軀殼的鑰匙,飄飄然的四處遊蕩,最後悄然落於某處。荒誕的命運之弦,禁錮我於不可思議的夢境之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