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的聲音讓我一驚,應該世希爾回來了。我閉着眼睛等他走進來和我說話或是用其他什麼方式喚醒我。我等着他的腳步聲,熟悉的味道。
我的預測到的一切遲遲沒有出現。門是被風吹開的嗎?不安感蔓延,不會……不是希爾吧。
我睜開眼睛,我對面的人託着腮趴在牀上欣賞我裝睡的樣子,血紅的眼睛,精緻的臉龐幾乎貼着我的臉。淡緋色的臉頰像是害羞一樣,與瘋狂渴望什麼的那雙眼睛對比強烈。
“希爾?”我被他嚇了一跳。
“好乖……”希爾把我攬在懷裏:“乖乖的等我回來,哪裏也沒去……”他的手臂收緊我被他擁在懷裏快要窒息了。
“嗯,我一直都在這裏等你。”我承認。我現在說起慌來越來越熟練了。
“既然你這麼乖我就獎勵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吧。”他修長的手指與我十指交纏。不規律的喘息聲讓我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今天他是怎麼了呢?
我捧起他的臉問:“發生什麼了嗎?你有點不對勁。”
“我見到母親了。”希爾第一次露出這麼溫暖的笑容。
“恭喜你。”我敷衍說。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好事,我不敢面對那些純血的吸血鬼。
“她允許我們在一起,下個月我們就搬去和她一起,還有哥哥。”他流露的幸福讓我不適應。
他應該是孤單的,只有我,如果有人能讓他如此幸福的話,我……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所?慌亂佔據我的心。希爾的母親真的允許我們在一起嗎?
這一次,他沒有偷窺我的內心,他沒有留意到我的不安。他的喜悅佔據了一切,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日出之前,身體被不斷的佔有更加大我的內心的空虛和慌亂。
夜幕再一次降臨,希爾沒有去應酬,而是牽起我的手,在使人意亂情迷的水晶吊燈之下與我共舞。我有些笨拙,他時刻包容,要是犯錯的話,作爲懲罰的是一個吻。
“希爾……別扔下我。”我懇求。我斬斷了一切的後路選擇了作爲他的附屬品,我把一切下注,賭他不會讓我輸。
“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你有什麼好懷疑的。”他低頭在我耳邊說。
擡眼便是希爾柔和的笑,那麼溫暖,那麼遙不可及,就這麼烙在我的心上,無時不讓我感到疼痛。
僕人們立在四周,像是一座座雕塑一般,我們的事與他們無關。人羣中的貝莉安似乎注視着我的幸福,她仰慕的眼神一遍遍告訴我,我是值得希爾的,給了我一絲自信。
等待莉莉絲到來的一個月,每一個日子我都在惶恐中度過。
一個月來,貝莉安對我形影不離,她細心又謹慎,似乎沒什麼是她做不到的。她的視線似乎一刻也不離開我,我也不討厭她禮貌的注視和些許的崇拜。注視只是她的工作之一。有的時候,我覺得她變得和我有些相似,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笨拙的姿態,我覺得這是錯覺。形影不離的人相像也正常。我也因爲她活潑多了,希爾總是說我最近更開心了,也許這也是樂觀的貝莉安的影響吧。
“爲什麼夫人總是對殿下言聽計從呢?”貝莉安問我。
“明明殿下把夫人當作牲畜一樣用鎖鏈鎖着。從來不告訴夫人自己去外面做什麼了,有沒有其他女人……”她的眼眸淚光點點,真心爲我悲傷。
“他只是擔心我亂跑,怕我受傷而已。他回來的時候就會給我解開了。他不會有其他女人的,因爲……”他的心臟在我手上。我在心裏說完後半句。這些祕密還是不要告訴除希爾意外的人才行。
“夫人連理由都替殿下找好了,真像一個完美的寵物呢。太可憐了。”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寵物?
這個詞,我不想再聽到了。埋在心底的痛苦被人發現了……一同埋着的還有我自卑與恨意。太容易了,我太容易原諒他了,我不應該原諒他的。我很迷茫,我其實根本不知道他是否把我當作一個寵物,現在還是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低着頭。等他回來給我一個解釋。
越是焦急等待誰的時候,那個人就越遲遲不肯出現。死寂一般的這個房間,華麗的裝飾無論多麼美麗也只是死物。越想越壞,不安的窒息感讓我精神崩潰。
窗外的繁星、沙灘、莊園外的劇院都是我不能去的地方。真絲的布料和黃金寶石構築了一座昂貴的牢籠。我是拴住了腳的小鳥。渴望牢籠的鳥死掉了,它還想要更多,擁有安穩富裕的生活後貪婪的慾望再也止不住的蔓延,精神與物質的需求膨脹。
看着貝莉安,關嚴窗戶,放下一層層厚重的窗簾。白晝要到來了,今天希爾不會回來了。
“等很久了?”撩人的聲音飄過耳畔。我等着的人從背後抱住我。
我回頭確認是他本人,臉上還有被灼傷的痕跡,他是冒險回來的吧。“我是寵物嗎?”我問出這個最關心的問題,而不是他臉上的逐漸癒合的傷與他冒險回來見我的舉動。
聽到我的問題,他先是一愣,隨後眼神溢出殺意:“誰說的?”
“沒誰。”我說。
“不可能,你爲什麼會想這些?”他問。
“我不能思考嗎?”我覺得不可思議。
“不思考最好。”他說。
“要是我做不到你殺了我嗎?”我的眼上蒙上一層霧。
“薇兒,你認爲我會傷害你?”他似乎比我還委屈。
“你不是早就傷害過我了嗎?”我說。
“忘記那些沒用的記憶,或者我幫你忘記。”他對我發號施令。
“不。”我拒絕。
他像是要對我發火,嘆了口氣忍住,疲憊的說:“今天我很累。你也很累吧,快休息吧。”
“不要!”我等了他一整夜,他不能搪塞過去。只要幾分鐘就好,一會就好。
他看着我,面無表情,紅色的眼睛與以前不同,隱隱約約浮現一些咒文。身體癱倒在牀上,好睏,好累。盡力的保持清醒也只能看見一些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