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的怎麼樣?”另一位導購小姐問我。
“站起來看看。”希爾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在他掌心。該死的燈光,它讓我眼前的男人離我這麼近又這麼遠。像是隔着一層屏幕,他是另一個世界的王子。他微微用力我就踉蹌的跌在他懷裏。
鏡子裏,是我任別人擺佈的精緻髮型和妝面。原來,化妝真的可以化出那種讓人看不出化妝的樣子。原來手工縫製的衣服是如此合身,布料是如此的舒適。手腕上,手指上,耳垂上都點綴着寶石,原來真正的寶石跟玻璃珠不一樣,那種璀璨的樣子使人迷醉。女人在金錢的保養下真會變美。
“鞋子合適嗎?”希爾問。
“還好。”我還沉浸在夢中沒有醒。
“你很漂亮。”他打量我的全身,沒有一絲冒犯只有滿眼欣賞。
“謝謝。”我機械的說。我現在是一隻提線木偶,失去了靈魂,擁有美麗的外表和要借外力的牽引移動的身體。
“兩位真相配。”導購小姐誇讚道。我望向她的眼睛,恭敬的笑容掩蓋着質疑,嫉妒,或許還有咒罵。原來被人嫉妒和咒罵也會感到快樂啊。
“我說過,你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希爾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該喜歡上這種感覺嗎?”我問他。不真實感是迷霧中的未知的危險。變化也會使人不安。善良抑制過度奢靡。
“當然。”他那讓人深陷其中的眼睛,充斥致命的誘惑:“最後你會愛上這種感覺,身體與精神全部依附於我,再也不能離開我,任何人都搶不走你。”
不要扔掉我。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這不應該出自一個現代女性或者說受教育的女性的嘴裏。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成爲“屬於誰的東西”。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東西。”希爾永遠知道我在想什麼並幫我解除疑問。
我還想要更多……我本不應該奢求更多。我需要一個契機,上天的指示,讓這段關係更近一步或者結束。沉迷其中的我需要一桶冷水,把我叫醒,我更希望是一個肯定使我擁有這些美好。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我問他。現實的問題總能讓我冷靜下來。
“我一個月才休息三天,今天就讓工作放過我吧。”他露出了像平凡人一樣嫌棄工作的樣子。我在內心偷笑。這樣說的話他所有的時間都給了我,沒有時間給其他女人,一定是這樣的。
導購小姐送來付款後的收據單,本來是要遞給我的,被希爾搶過去扔到了一邊。
“不要扔,先生,要是有質量問題您可以……”導購小姐提醒道。
“不用了,它只會讓我的寶貝心煩。”希爾說完向我拋個媚眼。好吧,好吧,這句話又要收費是吧。我無語的看着他。
肚子的咕咕聲提醒我要喫飯了。我發現一件神奇的現象,穿着華麗的禮服的時候是感覺不到餓的,怪不得那些模特瘦的要命。
“我認識一家餐廳的老闆,我們現在過去吧。”希爾貼心的說。
“是什麼餐廳啊?”我問他。
“不知道啊,反正我又不會過去喫……趁着這個機會去看看吧。”他瞥了一眼司機,示意他幫忙提東西。
與吸血鬼談論美食就像和魚談論自行車。他們不會去喫人類的食物的。
侍者領我們來到一處靠窗的位置,鮮花與木欄把我們與其他顧客隔開。玻璃樓頂和星星點點的燈光模仿夜空的樣子。
坐下之後侍者送上古董盤子和銀質餐具。酒杯裏倒上一杯檸檬水。
“他們沒有給我們菜單。”我小聲問。
“因爲他們會每種送上一樣給你。每天有不同的餐品。”希爾說。
“哇!我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餐廳。”我驚喜的說。
“每一道菜都是廚師設計的,每個節日還有特色菜。聽說是這樣的。”希爾解釋給我聽。
“就像開盲盒一樣,比普通餐廳有意思多了。”我開始期待。我猜價格一定也很有意思,不是我能喫得起的。我又開始擔心起來,要是自己不會喫怎麼辦?似乎昂貴的食物喫法很講究。
“過一會,我叫主廚過來告訴你怎麼喫。”希爾顯然也不知道人類的食物怎麼食用,更別說特殊喫法的菜了。
等了半個小時後,一道道精美的餐品被擺上桌子,一共是兩份。一盤只有幾口左右。
我看了一個像是抹茶冰沙的東西咬了一口。一股詭異的味道在嘴裏蔓延。
“吐了。”希爾看着我難以下嚥又不好意思吐掉的樣子,遞過餐巾給我。
“暴殄天物。”我看着食材被我浪費覺得可惜。
“聞着像是某種海鮮的肉泥。”希爾皺皺眉說。他看起來也覺得這東西噁心。
“不會每一樣,我都喫不慣吧。”我說。
“不知道。我只知道價格漂亮的食物往往好評如潮。貴的東西必須好喫。”希爾無法給出建議。
“就像皇帝的新衣?必須好看。”我問。
“我猜是的。”他寵溺的微笑讓我臉頰泛紅。
姍姍來遲的主廚向我們道歉後,開始介紹每一道餐品。好在不是所有的菜都難以下嚥,有些味道確實不錯,我還能多喫一份希爾的。
“這個炸魚和鮮蝦好好喫,可不可以再要一份?”我偷偷問希爾。
“嗯……不行。這裏每人只能點一份。除非……我們去後廚直接讓主廚做給你喫。不知道我哥哥在不在這兒”他說。
“你哥哥!弗蘭德!這是你哥哥的餐廳!不會吧!”我對他哥哥沒有什麼好印象。夢裏的他實在是……我不能接受。
“你不喜歡他嗎?我聽說在噬夢館的夢裏他可比我人氣高。”希爾提起興致問我。
“沒有吧,我覺他特別嚇人!”我說。
“我不嚇人麼?”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最好了。”我敷衍笑着說,喫人家嘴短嘛畢竟。
“是嗎?你今天怎麼這麼可愛呢?”他開心的揉揉我的頭髮。
“你剛剛不是說你哥哥在嗎……我們能快點走嗎?我不想看見他。”我拍開他的手。怎麼和擼狗一套手法啊,真讓人頭禿。
“去哪裏?”他還不想放我回家。
“去看電影怎麼樣!”我隨便想了一個。
“去我家看?”他提議道。聽完他的話,我手裏的餐具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喂,不要隨便邀請一個女生去自己家,我會覺得你意圖不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