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土皇帝了就是不一樣啊,地兒都換寬敞了。”
“哪裏哪裏,這不是怕從前那寒酸門戶怠慢了賀隊嘛。”
賀崢推着棋子車向王車移步三格,瞥他一眼意味深長地哼笑說:“彭老師,我這心裏面最近老是不踏實,你給我分析分析,到底是什麼原因?”
彭斯又走了步象向車三格:“賀隊公務繁忙,怕不是太勞累了。”
“我是怕爲虎作倀。”
“賀隊是在曲線救國。”
倆人對視片刻,彭斯率先笑道:“信任是基礎,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也相信賀隊的眼光。”
賀崢挑了下眉:“行了,不說廢話,提醒你幾句,最近盯着你的人太多,適當收斂點,捅出什麼簍子我可救不了你。”
彭斯微笑:“那是自然。”
賀崢走了步象喫象,不疾不徐道:“都接手了?你可是答應過我…”
“不碰毒。”彭斯又動車向象四格,“只是…”
“只是突然之間全部斬斷也不可能,癮君子成批,你不供應自然有人供應。到時候說不準還沒把這顆毒瘤清剿乾淨,反而又長出些別的爛瘡。”
彭斯:“我的想法是先減量,再用別的東西代替,慢慢…”
賀崢搖頭嘆道:“不行啊,治標不治本,重點依然在人。”
如果經濟環境可觀,社會風氣優良,每個人都有體面的工作,都有尊嚴的生活,受得起教育看得到希望,那誰還會日夜萎靡消沉,渾渾噩噩地滯留在毒品織就而成的烏托邦裏呢?
彭斯說:“知識不是力量,權利纔是力量。縱然再心繫民生,清楚知曉每一塊短板每一處差錯在哪,但沒平臺發揮始終是紙上談兵。只有當你真的能夠起到關鍵決策之用時,知識才能轉化成伏虎降龍的力量。”
賀崢嗤笑:“那我得跟你一樣,篡位弄個市長來噹噹?”
彭斯笑而不語。
賀崢忽然間什麼心情都沒了,移動棋子象向象走八格後起身道:“行了。我那兄弟盯這條線盯得緊,你給他搞點邊角料讓他忙活忙活吧,來實的,反正這網遲早都要破,你別自個兒引火燒身就行。”
彭斯:“承蒙賀隊關愛。哎,賀隊,棋不下了?”
賀崢:“你好好看看,將你軍了。”
彭斯低頭仔細觀察一番,死棋。
他搖頭失笑:“再來一局?”
賀崢瀟灑揮手:“改天吧,還有事兒。”
因爲法院安排的日程跨度比較長,所以王九龍強/奸案時隔半月纔再次開庭。這很正常,有時候一件案子可能需要花費三個月、半年亦或者是更久。
法庭上錄音在播放——
“喂?小仙女?”
“小你媽了巴子!你把我朋友傷成這樣,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你缺不缺德?還有沒有良心?!”
“美女,你這話說的,怎麼能說是我傷了她啊。她不是也挺爽的嘛,叫/牀叫的那麼大聲,你要是在場,興許你也能聽聽咯。”
聞言,陪審員們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秦尤側眸看向王九龍,明明沒有任何言語,那冰冷的審視卻硬生生逼得他不敢直視。
王九龍耷拉着腦袋咕噥道:“我就隨口調侃調侃嘛”
秦尤:“閉嘴。”
電話錄音繼續播放——
原告徐歡歡的好友、本次出庭的證人楊婷怒道:“我告訴你,你這是強/奸,犯法的!”
“美女,咱能好好說話行不?這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就扯到強/奸上去了咧?”
“你情我願?要是你情我願她身上會有那麼多傷?你當我是傻子嗎?!”
“啊呀,我以爲她就喜歡粗暴一點的方式嘛。現在不是挺多人都愛玩□□之類的?我跟你說,她八成是…嘿嘿。”
“你、你他媽——”楊婷似乎是被氣到說不出話,沉默一會才控訴道:“她才17歲!都還沒有成年!你以爲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啊?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哇?不會吧?不僅是個雛/兒,還他媽是個哈哈哈!那我可真是撿到大便宜了啊。哎,你還別說,這雛/兒滋味就是不一樣啊”
錄音播放完畢。
到這種地步,已經無需更多的旁白來添油加醋了。
短短一段對話,就充分暴露出了王九龍的本質,惡劣和一肚子的壞水是罄竹難書。
用紈絝這個詞語形容還不足以,怕是得以少廉寡恥、人品敗壞來概括了。
法官道:“辯方進行交叉詢問。”
“楊小姐,你說事發後,你第一時間報了警,可據你的通訊記錄來看,你第一時間是打給了你的一個朋友,一個剛通過實習期的年輕律師。你和他都說了些什麼?”
“呃他年齡比我們大,平常關係處得也好,就跟親哥一樣,所以我下意識就想問問他,這種事該怎麼處理。”
“你和他討論提告嗎?”
“我只是找他諮詢商量,而已。”
“你是問他,能不能求償,對麼?”
楊婷神色僵了僵:“律師不是有保密協議麼?”
秦尤:“如果你覺得無關緊要的話,你可以告訴陪審員。”
她抿脣道:“我不太想公開。”
“好吧。”秦尤接着道:“那我們就說點別的。在案發之前,你有和王九龍交談過嗎?”
“沒有。”
“那你有沒有看見過他?”
“也沒有。”
“你現在可能有點疲倦,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想清楚了再回答,畢竟當時他是從酒吧裏玩完了之後出來,才和徐小姐搭上話的。此前的時段你和徐小姐恰好都在酒吧裏,算了酒吧地方不大。”
“我不太清楚,當晚人很多,也許有擦肩而過吧,我總不可能記得每張陌生人的臉。”
聞言,秦尤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
而臺下的宋鳴卻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兩指不住地揉着太陽穴。
他都不用想,都知道她接下來要朝哪個方向詰問了。
秦尤果然道:“你在之前的證詞裏提到了一個點,你說,‘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那你是怎麼在從沒見過他的情況下,知道他有幾個臭錢的呢?”
楊婷當即怔住。
“或許你在當晚看見過他,甚至和他交談過。你留意到他戴的是勞力士手錶,穿的是阿瑪尼最新季的款式,腰間掛着瑪莎拉蒂跑車的鑰匙。你覺得他是個潛在的‘客戶’——原諒我用這個詞語來形容,因爲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詞更合適。”